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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学导论

第二十八章 神学动向的一些原则


 
 
 
在前面三章里,我们从不同角度,探讨了神学和基督徒生活的关系,这一章要探讨的是当代神学的动向。现在,先让我们来谈谈神学动向的一些原则。
在神学发展的过程中,在十六世纪的时候,神学曾经受到人文主义的影响。。十八世纪的神学受到理性主义的影响,而十九世纪的神学,又受到科学主义的影响。二十世纪呢?我们可以说,这个世纪的神学是在历史的、以及人的相互关系的特征下发展的。因此,二十世纪的神学是一种教会生活的反应,因为教会的生活包括了历史和人的幅度。
 
人的幅度
 
人文主义又叫人本主义,是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一种学风,主张脱离教会势力,复兴古代文明精神,提倡健全自由思想。
理性主义这一派学说的特色是,对于任何事情讲求以合理的态度下结论,以理性的哲学态度思考,而且把理性看成最高的原理,一切跟理性背道而驰的思考,都加以否定。
 
历史的幅度
 
当代的神学是在历史和人际关系的特征下发展的,比方说,在中古世纪的时候,要解答圣经或教父著作里,所引发的问题时,人很自然的会去找一个逻辑性的解释。可是在二十世纪,解决问题的方式就不一样了,今天神学首先要问的是历史上发生了什么?是怎么发展的?也就是在历史的脉络中去探讨,而不是做逻辑的解释。
每个时代的神学的特色不同,也有不同的贡献。中古世纪讲求逻辑思考,所以,中古世纪的特殊贡献是编出一部有系统的奥迹神学。今天的神学虽然不是看轻奥迹的本身,可是,对天主的启示,天主的计划更敏感。也就是说,特别注意天主的计划在历史中的实现,此外,也特别注意启示的功用,就是说,天主为了我们的得救,天主启示了些什么。
 
人与历史
 
因为当代的人意识到每个人以及他的生活条件,跟他的历史是分不开的,每个人的历史背景不一样,当然他的个性,为人处世的态度,求生存的能力等都不一样,所以,我们不能说天下的人都是一样。而神学走历史的方向,是为了忠于天主的启示,因为天主的启示是在人的历史中实现的,是从以色列开始,在耶稣基督身上达到最高峰。所以,天主的启示就是一部历史,一部救援的历史,全部的救恩史和基督都有关系。
二十世纪的神学也是在「人」的特征下发展出来的,在存在哲学和现象学的影响下,目前的神学正转向人,在神学的论著里,也可以随时看到以人为中心的方针。因为当代思潮就是以人为中心的,人是一切的中心,万象都是以人为依归的。因此,对天主的一切认知,连认识天主的启示,都必须经过人,不先了解人,就不能认识天主。今日的神学以人为中心,目的是要表达出,基督信仰的奥迹对人有什么意义。
特别注意人,是因为天主启示的对象是人。今日的神学不仅是对天主之言的了解,也是对「听」天主之言的人的了解,以及对人的种种情况的认知,所以,神学所要探究的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这个时代里的人,不论他有没有信仰,今日神学关心所有人类的问题。比方说:爱、家庭、职业、国家、人类、文化、技艺等等的问题。今日神学的目标是要把人类学和神学做一个综合,意思是说,当今神学不仅要领悟信仰的奥迹,也要说出奥迹与生活的关系。
位格是一个哲学名词,比方说,人有人「格」,这里讲的人格,并不是品格的意思,而是属于人才有的特征。天主是三位一体的,祂有属于祂自己的「格」,这就是位格。位格与位格的关系是位格关系,或说是位际关系。拿启示做例子,天主把自己启示给人,和人建立关系,就是一种位格关系。而天主圣三,就是三个位格的启示。另一方面说,信仰是人向天主开放,是人对天主召叫的自由答复,是整个人,以天主子女的身份,向天主表示依赖和顺服,把自己交给天主。
 
朝向整合
 
今天的神学不但重视人主观的观点,也注重客观的价值,各种神学的论著也朝着更统一的方向走。比方说,今天的圣事神学包括了一些过去属伦理、或教会法的问题。又如基督论,包括了过去的基督使者、论降生的圣言、以及论基督救赎主等三个专论;而恩宠和道德论也合并了,圣母学也成了教会学的一章。由这些神学课程的安排,我们不难看出今天的神学不再把信理和伦理、伦理和神修、神学和牧灵、反省和祈祷分隔了。因为没有任何一科能自给自足,信仰的奥迹只有一个,各个神学科目都是领悟同一个奥迹,因此,今天神学的方向是朝向整理、整合和统一的原则进行。
 
交谈
 
没有一科可以自给自足,而且,现代的神学不再把各科看成对立的,科与科之间都有关联,可以交换经验的。今天的神学以天主和教会为模范,以交谈的精神进行研究工作。怎么说以天主和教会为模范呢?意思是说,因为是天主先走出自己的奥秘,进入人类,和人交谈,建立关系,而教会也是和世界交谈的。可是交谈两个字,不只是一种言论的交换,也是向别人开放的态度,互相给予,互相接受。交谈的基础是深深的尊重对方,以及准备在交谈之后,自己可能必须改变。这是爱的第一步,有了这样的基础之后,人才可以面对被认可的真理,并欣然接受,而不坚持己见,这样,人人贡献一些,也接受一些,这是真正好的交谈。
如果神学要在交谈的精神下,进行研究工作,那么神学家自身之间,也要有交谈的精神。他们要把研究的成果归为公有,而不是把精力消耗在没有用的争辩上。目前,世界上神学合作的事业愈来愈多,最近几十年来,更出现了大批的集体作品,这些集体的作品都是在同一的主题下,由许多专家从不同的角度来探讨研究,此外,国际间的各种会议也愈来愈多了,以及大学和院系之间交换教授,国际性杂志的出版等都是一些交谈神学的成果。和其它宗教的交谈是大公神学的精神,在同样的精神下,今天的神学和其他的基督信仰团体,以及世界各大宗教,甚至现代的无神人文主义都开展交谈,而且交谈次数比以前多得多。这种开放的态度所依据的,是承认在其他的思想和信仰体系里,都有它自身的真理。
鼓励交谈的态度是梵蒂冈第二届大公会议所提倡的。譬如,在大公主义法令第9号,讲和分离弟兄彼此认识时,提到交谈的精神说:
 
「为达成此一目的,双方面的集会,尤其为讨论神学问题的集会是最有帮助的。在交谈中,彼此以同等地位相处;在这样的交谈中,公教会的真实情况将更清楚。同时,也能了解分离弟兄们的心意,并能将我们的信仰,更适当地给他们说明。」
 
目前交谈方式中,最浓厚的一种是不久之前开始的:和今日哲学的交谈。曾经有一段很长的时间,神学不敢坦诚面对当代思潮,只是抱着保护自己或赌气地拿士林神学作为安全港。现在,神学却敢和今日思想交谈,而且不再以多玛斯为思想上的唯一导师,而把多玛斯当作神学家的模范,因为多玛斯从来不怕把自己的信仰,和真理性的各种成就较量一番。
以开放的态度和别人交谈,也是一种冒险的行为,因为也许在交谈以后,发现自己也有不足或不正确的地方,这种发现带来的改变,有时不太容易接受。不错,交谈本身含有冒险的成分,不过,如果没有交谈,就没有办法认识对方。在多玛斯时代,也曾和亚里斯多德的学说之间有过交谈,结果神学和哲学双方都有丰富的收获,所以,今天的神学也以同样的精神和当代的哲学接触,这是不可少的,因为神学如果不由认识和真正了解当代人的思想、情况出发,我们也不能把基督的福音,以最合适的方式传给我们周围的人。所以,交谈是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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