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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仁大学神学论集 第39号

感恩祈祷形式和内容


 

J.Cardinal Ratzinger       

为了了解礼仪改革的问题,我们必须回顾一个被遗忘的争辩。罗马诺·郭蒂厄(Romano Guardini)在一九三九年出版了Besinnung vor der Feier der herligen Messe讨论弥撒基本形式和结构。这个方向反映了一种新的礼仪意识,它显示弥撒的形式有其神学的重要性。以前弥撒形式被认为只受礼仪规程专家的园地,现在却被视为显示礼仪本质的唯一媒介。这个形式不再被人认为环绕著一个信理核心无关紧要的仪式外壳,而更是表达了礼仪中所有的精神现实。人必须在礼规中找到整个弥撒的基本形式,它是开启基本感恩事件的钥匙,这种形式或形态是改革的工具,也是决定何者是应该废除的准则。

藉著这个形式,一个至今不为人知晓的范畴进入了神学的语言,它具有一种不可否认的改革力量。事实上,它收礼仪具有一个特殊的范围,把它从信理和教会法中划分出来,第一次以它本有的姿态出现。当礼仪专家给这个基本形式下一定义时,这项发展所有的革命性潜能就显示出来。答案是很简单的:感恩祈祷庆祝的典型——为耶稣基督自己所订立——可在最后晚餐中看到。因此,感恩祈祷的基本形式很清楚地竟一个聚餐。礼仪改革的急进拥护者以讽刺口吻说,耶稣曾说的是:「你们应行此礼」,而不是「你们做你们所愿做的」。

信理神学家不得不注意到这个说法:这不是路德的观点吗?弥撒的祭献特性不是被否认了吗?人们以彼此不同层次的意义来答覆这些问题。礼仪专家们说:称弥撒为祭献,是对礼仪事件隐藏的神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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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质作一个信理上的肯定。肯定礼仪事件的结构是一个聚餐,是指它可见的礼仪形式而说的。这项肯定并不否认特利腾公会议对礼仪神学内容所下的定义。

但是这个回答,并不使系统神学家感到满意。因为这个形成是礼仪内容一种基本而无法代替的显示,如此的把礼仪和神学加以分离,并不能够带来任何的光明。对信理和礼仪之间的关系的混淆,成为礼仪改革的核心问题。

第一个尝试使这冲突和解的是若瑟·帕舍(Joseph pasher),他在一九四七年出版了Eucharistia:Gestalt and Vollzug一书。帕舍以为是祭献象征加在一个聚餐结构之上。把饼酒分开(象征耶稣基督所流的血),是使基本的聚餐形式具有牺牲的记号。雍格曼(J. A. Jungmann)对这项学说有更进一步的修正,他指出自从第一世纪以来,弥撒的基本形式不是一个聚餐,而是感恩祈祷——以感恩为结构的回忆祈祷。这种看法使我们能把信理和礼仪层次藉著古代对语言祭献(Verbal Sacrifice)的观念加以和解。在罗马礼规中以「合理的祭献」(oblation rationabilis)来表达这个观念:我们奉献给天主的不是物品,而是我们自己(藉著语言表达出来)。教会在感恩祈祷中进入望言对父的自我祭献。

如果弥撒的基本形式不是聚餐而是感恩祈祷,那么很显然地在礼仪结构和信里上有一个分别,但是两者并非背道而驰。更进一步,聚餐的因素,也并不因此完全被消除。因为这个感恩祈祷也是在神圣聚餐中所作的祈祷。这种聚餐的象征被整合进人整体的结构。

这种综合的说法引起了反对的意见:所有这一切的理论,怎么能改变最后晚餐真实是一个聚餐的事实?我们回溯到一世纪时,晚餐和感恩祈祷的分离(语言占了上风)、我们到底得到什么?尽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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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有古代教会相反的仪式,难道我们能在耶稣以外找其他的模范吗?

很显然地,这些问题包含了历史和信理之间差距的问题。还有从耶稣到教会过程的问题,因此在更狭窄地考虑弥撒的形式时,我们触到了天主教基本的问题。

形式的发展过程

海因斯徐曼(Heinz Schürmanns)的研究(Ursprung and Gestalt: Erorterungen und Besinnuneg zun Neuen Testament,1970)帮助澄清了从耶稣最后晚餐演变到教会的感恩祈祷所有的过程。他把这个过程划分为三个阶段:(1)在最后晚餐的感恩祈祷。(2)宗徒时期的感恩祈祷——与团体聚餐相连。(3)宗徒时期以后的感恩祈祷——与团体聚餐分开。

根据福音的描写和犹太人的习俗,我们现在可以相当精确的重建最后晚餐中的感恩祈祷。最后晚餐是一个逾越节的晚餐,它分成四部份:(1)晚餐的开始,(2)逾越节礼仪,(3)晚餐主要部份,(4)结束的礼仪。饼的奉献是在第三部份以前,杯的祝福是在它以后(路二十二20)。徐曼下一个结论说:

1)在最后晚餐中,感恩祈祷是构成晚餐完整的一部份。

2)它有一个相对的独立性,并对整个的晚餐有一个特别的意义。

主在晚餐所作的是一些新的事,虽然它与旧的习俗交织在一起。它很显然地是一个独立的因素;这个新因素应该重覆不断的举行。它也可以从原来的境遇中分离出来。

这个新旧杂在一起并非是偶然的,而更是在救恩史的一个特定境遇中必然的表达方式。那时耶稣还没有和犹太人的团体分离;一直等到教会发展了基督信支团体所特有的礼仪之后,这种分离才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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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所以最后晚餐是基督信文信仰礼仪的苗圃,但它的本身却不是基督信仰的礼仪。最后晚餐建立感恩祈祷信理的内容,但却没有给它一种礼仪的形式。

宗徒时期的感恩祈祷

当教会不得不与以色列团体分离时,它必须找到一种与原来意义相合的礼仪形式。如此作法并不与耶稣原来所愿意的有所差异,而是因着事件演变所要求的必要措施。这项原则不只是在讨论礼仪形式上占中心地位,而是在了解基督信仰的本质上也同样重要。对基督信友所作与耶稣所作有所距离的说法,实在是出于一种误解,因为在耶稣和教会所采用的形式上,不能有一个直接的延续性。同样地,教会宣讲的中心主题,也从天国转移到基督本身。与基督的合一只能在形式的不连续上才能找到。

徐曼的第二个发展阶段是宗徒时期的感恩祈祷与团体的聚餐相连在一起。徐曼坚持这个团体聚餐并不是最后晚餐的重演(耶稣并没有命令重覆最后晚餐),而更是耶稣每天跟宗徒们一起吃饭的延续。因此徐曼继续推论说:如果耶稣的两项感恩行动与这个团体聚餐相连,它们应被视为给「团体」聚餐加上一个新的因素,而不是给「逾越节晚餐」加上一个新的背景。

有两点值得注意。第一、耶稣的命令显然不是指整个的最后晚餐,而是特指他的感恩行动。第二、把这感恩行动与团体的聚餐连在一起,促使基督信友特殊的礼仪形式出现。先是平常的晚餐,接着是感恩祈祷;两部份连在一起,并被感恩行动所提升。这种发展可在格前十一17-34看出;在玛窦和马尔谷把祝圣饼酒的话放在一起,也是受了这形式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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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点要提出的却是一个反对意见。徐曼如此肯定地说感恩祈祷全部的本质是来自耶稣与罪人的聚餐。因此他否定了最后晚餐是感恩祈祷的基础特性。所以他以为感恩祈祷的本质就是无条件的向所有的人开放:对罪人、甚至于对无信仰的人开放,有两件事反对这样的论点:(1)感恩祈祷只有庆日举行, 在宗徒时期并不每天庆祝感恩祭。这也是徐曼论点所肯定的。在默一10(参阅宗二7,格前十六2)告诉我们它是每过一次的庆祝(更精确地来说是在主日)。(2)感恩祈祷并非对所有的人开放;它跟随了逾越节的习俗,在传统中逾越节晚餐只限家庭团赂参加。

因此,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多面性的情形。感恩祈祷并不是最后晚餐(一个逾越节的晚餐)的重复,但却从这个传统中取出一些因素——庆节性质及对团体的成负有所限制。后来感恩行动从逾越节晚餐中分离出来,而在主日上庆祝。在那一天,门徒第一次与复活的主相遇;那也是创造和新创造的第一天。

最后固定的形式

在徐曼的第二个阶段中,团体聚餐与感恩行动为爱的欢宴(agape)结合在一起;团体中相互的爱情成了上主爱情的工作园地。但是这项尝试并没有成功。因此,保禄把聚餐和感恩祈祷分开(格前十一22)。

这项行动使礼仪的变换进入第三阶段,也就是圣事的最后形式,在蒲立尼(plinv)写给特拉真(Trajan)的信中,我们可以找到这件事的最早见证。那时,教会已经在早上庆祝感恩祈祷。儒斯定(Justin)殉道(公元一六五年左右)曾描述了这种新的形式。基督信友们在每主日早上举行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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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崇拜礼,为了强调礼仪和主的复活关联性。因此,基督宗教与犹太宗教的分离也终告完成。

    基督信仰的圣道礼仪也有一个新的发展。当感恩祈祷与聚餐相连时,信友们前去参加犹太人会堂的圣道礼仪。若望福音曾指出这项尝试的失败。因此,基督信支必须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圣道礼仪,而把这项礼仪和感恩庆祝连在一起,形成了完整的基督信友礼仪。

    在两位门徒往厄玛乌的旅途记述中(路二十四25-31),曾写出了礼仪的最后结构。首先,是人们仔细的倾听圣经,并按照复活主的光明去解释并加以应用。然后二徒就邀请主和他们留在一起。最后,主以掰饼来答覆门徒的邀请,显示他临在他们中间。接着主隐而不见,并派进门徒作传扬他喜讯的使者。

    任何单一的观念都好像不足以来描述这个礼仪结构的特性。即使徐曼(他很喜欢说是一种发展的聚餐形式)使聚餐的观念变的如此的薄弱,但是最后他所得到的结果与以上的描述差不多。所以我们更好说弥撒的基本因素是感恩祈祷,因为它是分享耶稣自己的感恩,所以这礼仪事件确实表达了聚餐的基本内涵。

因此,我们的分析肯定并加深了雍格曼小心求得的论证;而且显示如果轻易地把基督信仰的礼仪和最后晚餐连在一起是不足够的。礼仪的转变并没有在耶稣和教会中间造成一个距离或脱节。主所给的礼物并不是一个固定的典型,而是在历史中成长的生活现实。只有当我们接受这种成长,便可发现它与耶稣的相连性。基督信仰历史的开端,并不是只有一些摆在一起的个别事实,它们基本上是不相连的。对教会圣事性的正确看法,是建立在成长的内在合一上,这个成长特别是在进步中仍保持忠实,也使历史各时期的变换与唯一主及其恩赐的德能联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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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这项研究能对今日教会中所有的辩论有重大的影响。我们看到,如果一旦把感恩祈祷的结构视为一个聚餐,那么在历史上来说,这是一个过于简化的说法;并使现代可有的一些选择自动地被排除了。由于感恩祈祷(Eucharistia)包含了一种共融的恩赐;在其中,上主成为我们的滋养。但同时也有一个自我奉献的特性;藉着这个特性,基督以他十字架上的,完成了他对父的「是」;在此祭献时,所有的人与父和解。

本文译自:Joseph cardinal ratzinger, form and content in the Eucharist,” Theology Digst 26:2 (Summer, 1978) 17~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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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接第七二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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