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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仁大学神学论集 第92号 |
中国人在科学事物方面进步缓慢 |
安徽省科学技术史学会1990年学术年会论文
杨堤 译注
提 要
北京的科学传教工作:18世纪巴黎科学院和北京耶稣会士在学术上是怎样合作的,在这三封信中完全流露了出来(现只译其中第一封信)。
科学院的报告书成了北堂图书馆的重要收藏,并经巴多明神父译成了中文「注1]。
物理学家兼数学家Dortous de Mairan〔注2〕,他先是科学院院长,后为该院终身秘书,继FOntenelle之后,由1728年至1740年,在致巴多明神父一系列信件中,充分提出了有关中国历史。天文及文化问题。而且这些信件於1759年出版了,书名《致北京耶稣会士巴多明神父书信:谈有关中国几个问题》。
我们公布巴多明神父的几封信,不仅足以显示他学识之渊博,而且可以看出他的客观性与明快。
第一封信。一个奥秘:中国人在科学事物方面进步缓慢(UnMystere:Le Retard des Chinois en matiere scientifique)。
第一封信是智力的比较研究。欧洲人的科学进步应归功于他们的着急。巴多明神父以为与之针锋相对的是中国人的惰必性、务实、平庸:研究工作就不能突飞猛进。此外,官了制度使文人高枕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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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尔泰在《风俗论》中借用此信的结论:「试问中国人为什麽这样落后,这样停滞不前;为什麽天文学在他们那里古已有之而故步自封,这些人就好像天生如此,和我们的性格不同,他们只想发明机器;有利民生,一劳永逸,不愿越雷池一步。我们则不然,我们的知识起步很晚,而进步很快。
「如果要问为什麽在中国很久以来,很多艺术、科学;源远流长,连绵不断,而进步是这样少,也许有两个原因:其一就是这个民族敬祖敬得出奇,在他们眼中看来;凡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都是圆满无缺的;其二就是语言的性质,语言为一切知识之本」(第一章)。
耶稣会传教主巴多明神父致科学院院长特梅郎先生信(1730年8月13日,发自北京)
(前略)先生,这也许使你莫名其妙。「中国人很久以来就致力於所谓纯理论性的科学,却无一人深入其中。」我和你一样,都认为这是难以叫人置信的;我不归咎於中国人的心灵,如说他们缺少格物致知的光明及活力,他们在别的学科中的成就所需要的才华及干劲,不减於天文及几何,许多原因凑合而成,致使科学至今不能得到应有的进步,只要这些原因继续存在,仍是前进中的绊脚石[注3]。
首先,凡是想一试身手的人得不到任何报酬。从历史上来看,数学家的失误受到重罚,无人见到他们的勤劳受到奖赏,他们观察台天象,免不了受冻挨饿。凡是企图在钦天监谋生的人,总想在监内当头面人物;但其收入仅能饱口,因为此监不是高高在上的;它是礼部下属机构。九卿(原作九经)中无其地位;九卿之魁首才能相聚一堂,共商国家大事。总而言之,他们无声无臭,不求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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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天监正假如是一位饱学之士;热爱科学,努力完成科研;如果有意精益求精,或超过前人,加紧观察,或改进操作方法,在监内同僚之中就立刻引起轩然大波,大家是要坚持安部就班的。他们说:「何必自找麻烦、担风险,一扣不就是一两年的薪俸吗?为别人行好,自己挨饿而死,何苦呢?」〔注4〕
这种情况势必是一种阻力,以致在北京观象无人再使用望远镜去发现肉眼所看不见的东西,也不用座钟去计算准确的时刻。皇宫内原来配备得很好,仪器都是出自欧洲的能工巧匠之手(指耶稣会士汤若望等人),康熙皇帝又加以改革;并把这些好的仪器都放在观象台内;他并知道这些望远镜和座钟为准确观象是多麽重要,但没有人叫数学家利用这些东西。无疑地;还有人大反特反这些发明,他们抱残守阙,墨守成规,只顾私利,他们尝心改朝换代时,这个大君一声令下,中国的旧仪器都要送往炼铜炉,不再恢复名誉,它们今日白占地盘,不如送往铸造厂,一化了之,不留痕迹[注5〕。
要使这些科学在中国兴旺发达,一个皇帝不够,而且要许多皇帝连续地优待勤学苦练、有创造发明之士;建立雇固的基金,以奖励有功人员;提供差旅费及必要的工具;解决教学家落魄穷困之忧,不致受不学无术者之折磨,不学无术者分不清失误是怎样来的,是来自疏忽或无知,或来自仪表之缺乏,或时自瞎指挥。
有人说,而且一点也不错,几位皇帝给钦天监花了大批金钱;然而这些钱只够日常开支,有功之士并未得到根本的奖励。先帝康熙,只有他一人所作之事超过前人,善始善终就好了,但是有人以为万事大吉,无事可作了。《天文汇编》[注6] 是由这位伟大君主明令编纂的,在他的继续人雍正的关怀下出版了,该书印刷后加以发行,请看其中永恒的法则:在未来的许多年代里,天体如果不与书本相符,这并不是推步者的失误;而是天体红身的变异。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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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说的是,人们从来不是根据外形来谈论天体的,除非在季节方面发生了阴错阳差。
使科学停滞不前的第二个原因,就是里里外外没有刺激与竞争。假如中国邻邦有一个独立的王国,它研究科学,它的学者足以揭露中国人在天文学中的错误,中国人也许可以如大梦初醒,皇帝变得谨慎、追求进步[注7]。据我所知,中国只想去抑制这个王国,使之静默无言,勉强它恭恭敬敬地接受中国的正朔;人们可以看见中国人不止一次为了皇历而作战。
内部也无竞争,轻描淡写的竞争也没有;我已说过,研究天文绝不是走向富贵荣华之路。走向高官厚爵的康庄大道,就是读经、读史、学律、学礼,就是要学会怎样作文章;尤其是要对题发挥,咬文嚼字,措词得当,无懈可击〔注8〕。这些文人学士,一旦考中功名,可以青云直上,安富尊荣;随之而来,炙手可热。有意做官的人,官位有的是,回到本省,可以被看做地方官;他们的家庭就可以免掉各种摇役,他们可以享受许多特权。
建国初期,就有天文学家及几何学家,他们经过严格考试之后才被分配到钦天监,但是以后经过考验及功绩,他们当了省官或京官,假如数学及数学家更为尊荣的话,我们今日就有长期的观察纪录〔注9〕,对我们大有用处,使我们少走许多弯路。
但是前面我说过,中国人只为自己而学;虽然他们研究天文学比所有的国家都早,只是到了紧急关口,才毛遂自荐地加以利用。开始如何,接著还是老一套;老是故步自封,不想腾飞,就如你们所见,他们不但没有促使科学进步的远见、着急,而且仅仅局限於完全必须的事物,凡事依照个人利益及国家的安全,不必苦心积虑地钻研纯理论性的事物,它们既不能使我们幸福,也不能使我们安宁(原书下有省略)。
当我听到中医谈论病理时,我认为他们的理论不正确,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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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他们开处方治病时,是凭脉博诊断,又从头部各种迹象而察之,我看见他们往往药到病除。这使我相信他们留给后代的这些处方,结合理论与实验,对於人类体内的血脉及液体流通,有一种特别的知识;他们给子孙所保留的不过是机械的。
先生,请允许我向您报告一件事情;正因为此事我记忆犹新;此事对我来说是极不平常,在这里却经常发生。
约在四十年以前,皇太后、康熙皇帝的祖母,害眼睛,遍访中医,百药无效。他们被皇帝所逼,不知如何解围,其中一人回忆起来,曾听别人传说过,大象之胆,治眼疾有特效。他的同事立刻认为这方法不错,更有人认为美中不足的是怕皇帝不愿他们做试验。他们想错了,皇帝命令从自己的象苑中宰杀一头象,将胆囊拿来。当著着内科医生、外科大天、官员和看热闹的群众的面,这个命令很快就执行了;然而取出肝脏以后,找来找去,一无所得;为了要找一点蛛丝马迹,甚至将肝切成碎片,又在其邻近部位寻找,也找不到一点和胆相似的东西。提出此药方之人,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冒汗,认为自己是彻底完蛋,毫无救星了,因为一头庞然大象白白地送了命,它本是从皇帝的仪仗队中提出来的呀!
应该向皇帝汇报经过的情况。皇帝回答说,这是医生做事不够细心,或者他们都是糊涂虫,他将翰林学士以及九卿的魁首都叫来。他们聚齐了,然而,不是出於无知,就是怕话不投机,他们都不吭声,不加可否,问题丝毫得不到解决。最后有一位名叫朱青元(音译)的秀才,他很有把握地说,大象是有胆的,但不在肝脏。在肝脏内是白找的;大象的胆一年四季周游全身,这时当在腿上,他并引证某书,举出作者之名,证明自己的知识是有根据的。
大家都感到惊奇。人们当著秀才的面做起实验来,看热闹的人比以前更多了。结果找到了象胆,带著胜利的喜悦心情给皇帝送去。皇帝一看,高兴地大喊:「除了这个秀才,还有什麽能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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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经过任何考试,即刻提拔他为翰林,不久派他到浙江去当学政,为文人的主考官。三年以后,皇帝召他入朝,任某部尚书。
假如我从康熙朝的一个遗老得知此事,我就要乐於追根问底;然而这仅是今年偶然听见两位高龄儒医说说而已,其中一人,当大象被杀时,他在北京;另一个,当秀才升了学政南下时,他在杭州原籍。
我向这两个人提出了我自己的疑问,我首先问道:假如人们能在象腿的小囊中找到象胆,其他的兽类也都如此吗?或者另有一腑脏以储存之?是否在此腑脏的邻近部位有腺管或分泌通道,或类似之物,负责分解血液与胆汁?是否有什麽腺体或淋巴之类以维护胆汁?那麽胆及其它经过何种路线由此腿而进入彼腿?或者应该相信,大象的四条腿天生如此,胆顺序光临,轮流驻扎;
他们对我说,中国常有人宰杀大量的家畜和野兽,对於胆之为物知之甚深,胆之用途也多,许多明白人毫无疑虑之馀地,都以淋巴液为胆汁,也不知它如何从一肢传到另一肢;但是事实总是千真万确的。
我说道:「你们看过秀才所引证的书吗?」其中一人说:「我以前看过,我现在无此书,你如有好奇心想看此书,我可以向朋友处借找。」我接受了他的好意,几天以后,有人给我带来了这本书。我一看,知是《动植物通史》第五册。这是成自众人之手的一个大杂烩。其中一条是关於大象的描写,提到一个名为苏涣(音译)的作家,其言早曰:「象之胆不在肝脏,它随四季而转移,春,在前左腿;夏,在前右腿;秋,在后左腿;冬,在后右腿。]此故事书中还说,在宋朝第二代皇帝时,春天死了一头大象,皇帝命令取胆,有人对苏涣说,叫人在前左腿找,果然在那里找到了。
应该注意,「足」字之用法,此字原指「脚」,然而在此书中,「足」字表示脚及腿,一直到膝关节,甚至直到兽之躯干。它说足像一根柱子,说得很对;但是胆囊真正所在之处,他们所见有误。如果要把事情弄得水落石出,最好是和印度人结伴而行,他们手握屠刀,在非洲各地往往对大象开肠剖肚。
注 释
此稿译自法文《Letteres édifiantes et curleuses》一书,原书是法国耶稣会士在中国的通讯集,有多种版本。吴模信、沈怀洁、梁守锵三人合译的世界名著伏尔泰《路易十四时代》第39章末,将此书名称译作《有益和奇异的信札》,方豪在《中西交通史》(上册,导言,页12)译作《耶稣会士述异借鉴书札集》,又说简作《耶稣会士书札集》。又於下册798页上说:「《耶稣会士通讯集》亦译《坊表书札》」。今试译其中一篇,并加注释数则,作为此次安徽省科学技术史学会1990年学术论文,供专家学者参考,并请批评指正。
[注1]原书前面有作者简历:Parennin Dominique,入华故取汉名巴多明,字克安。1665年生於法国贝桑松附近。其父为学校教师。巴多明於1685年入耶稣会初学院。1698年到达广州。在北京生活40多年。使满族皇室苏奴多人皈依天主教。绘制中国地图;设立一拉丁语学院,培训清室外交人员。1741年卒於北京,葬礼隆重。著作有用满文写的论人体解剖及拉汉字典。他的肖像(王致诚绘制)挂在皇宫内某厅。
徐宗泽编著《明清间耶稣会士译著提要》卷九《译著传略》中有较详之介绍:
巴公多明,字克安,法国人,1665年9月1日生。1685年入耶稣会,1698年离欧来中国,航海10个月,抵澳门。康熙重视西士,公后赴京,帝指派满汉官员授以满汉文语,公不久颇娴熟。康熙时,公常随侍帝20馀年,帝出巡塞,公亦扈从。西士中测量制成中国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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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全图,亦公提出之计划。雍正时,公亦居内廷,任御前传译职务,在康雍两朝,垂40年之久。1723年,雍正难为圣教,驱逐各省教士,然得以缓行禁令,各省督抚不致过分虐待教士者,公之力也。1729年,雍正以接见外国使臣,必以西士传译为憾,因在京创设译学馆,选满汉聪颖子弟,入馆习拉丁文,命公主其事。但学者不屑学外国语,无大成绩。雍正八年(1730),京师地震,一昼夜20馀次,压毙者10馀万人,东堂南堂几全部震毁,公与在京同会得免於难。雍正崩,乾隆即位,仇教之事又忽加剧。公乃上奏摺,不得达。由郎公世宁面呈乾隆;而禁教令得渐弛。1741年,公卒於京。帝赐葬银二百两,大缎十疋,以旌公之劳。
著有《德行谱》、《济美篇》。
方豪《中西交通史》(下册)第四篇《明清之际中西文化交流史》,第五章《生物学与医学》,第三节《明清间西人对中国动植物之研究》,提到巴多明时说:不敷出「巴多明,18世纪巴黎学士院驻中国之通讯员也,精满文,历任教廷及葡萄牙、莫斯科维亚使节之译员,为第二期来华耶稣会士之翘楚,发现植物……雍正元年(1723)西历5月1日致函法国学士院,於论述中国若干特种部族外,并列举在华觅得之植物。」并论及巴多明对於医学、音乐及建筑学之贡献。
[注2]方豪《中西交通史》第四篇第十三章第一节译音作「特梅郎」,原文说:「雍正十三年(1735)法教士巴多明以六经注释,寄与其本国学者特梅郎(译音)de Mairan,注释皆附於木版中文原本中。」(页1049)
[注3]《张秀民印刷史论文集·王祯》中说:
我国历史上有不少科学技术的发明与创造往往因后继无人,年久失传。这固然由於过去统治阶级不重视科学,而没有正确的图画,和详细的文字记载,也是一个原因。尤其机械制造,非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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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而我国著作中最缺少的就是这类图谱(页194)。
[注4〕《张秀民印刷史论文集·清代泾县翟氏的泥活字印本》中说:
旧社会不重视科学,凡从事科学研究或技术创造的人,往往被笑为玩物丧志,或不务正业。所以翟氏(翟金生)认为自己的工作,也只不过是「雕虫小技」,博儒林佳话而已(页199)。
[注5]清宣城梅文鼎之孙梅毂成著《操缦卮言,仪象论》中说:
明於齐化门(即今之朝阳门)南,倚城筑观象台……康熙八年命造新仪,十一年告成,安置台上,其旧仪移置他室藏之;新仪有六……康熙五十四年,西洋人纪理安(Stumpf Kilianus,字云风,巴伐利亚人)欲炫其能而灭弃古法,复奏制象限仪,遂将台下所遗元、明旧器作废铜充用,仅存明仿元制浑仪、简仪、天体三仪而已,所制象限仪,亦置台上。
接著又说:按明史云:嘉靖(二年)间修相风杆及筒、浑二仪,立四丈木表以测晷影,而立运仪。四方案、悬晷、偏晷、盘晷,具备於观象台,一以元法为断(《明史》卷二十五《天文志·仪象》)……馀於康熙五十二、三年间,充蒙养斋汇编官,屡赴观象台测验。见台下所遗旧器甚多,而元制简仪、仰仪诸器,俱有王恂、郭守敬监造姓名,虽不无残缺,然睹其遗制,想见其创造苦心,不觉肃然起敬也。乾隆年间,监臣受西洋人之愚,屡次拣括台下馀器,尽作废铜送制造局。廷臣好古者,闻而奏请存留,礼部奉敕查拣,始知仅存三仪,殆纪理安之烬馀也。夫西人欲藉技术以行其教,故将尽灭古法,使后世无所考,彼盖得以居奇,其心叵测;乃监臣无识,不思存什一於千百,而反助其为虐,何哉!乾隆九年冬,奉旨移置三仪於紫微殿前,古人法物,庶几可以千古永存矣(见《梅氏丛书辑要》卷六十二·附录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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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梅毂成的言论不一定可靠,因为他受了清廷屡次禁教的影响,免不了带些成见。事实真相如何,有待进一步考查。
〔注6〕当是指《御制历象考成》。雍正元年十月《御制序》云:
我皇考圣祖仁皇帝(康熙)生知好学,天纵多能,方机之暇,留心律历算法,积数十年博考繁颐,搜抉奥微,参伍错综,一以贯之,爰指授庄亲王等率同词臣於大内蒙养斋编纂,每日进呈,亲加改正,汇辑成书,总一百卷,名为《律历渊源》,凡为三部,区其编次,一曰《历象考成》,其编有二,上编曰《揆天察纪》,论本体之象以明理也;下编曰《明时正度》,密致用之术,列立成之表以著法也……书成,纂修诸臣请序而传之。恭帷圣心高深,岂易钻仰,顾朕(雍正)夙承庭训,於此书之大指微义,提命殷勤,岁月渐久,尊其所闻,敬效一词之赞。盖是书也;岂惟皇考手泽之存,实稽古准今,集其大成。亮出前代,垂千万世不易之法,将欲协时正日,同律度量衡,求之是书,则可以违天地而不悖,俟圣人而不惑矣(雍正元年十月朔敬书)。
[注7]今人郝侠君、毛磊、石光荣主编的《中西五百年比较》一书,我未及研读,但从《人民日报》发表的苏双碧评论文章《读<中西五百年比较>》中,得知其精华,发人深思,今特摘录数节如下:
《中西五百年比较》的出版;「是比较研究」在历史学领域的可喜成果……
《比较》时间的上限是16世纪中叶,恰好中西历史是在「同一起跑线上」。但由於历史的构成不一样,中国和西欧在同一起跑线上起跑之后,其方向却很不一样,西欧沿著发展资本主义的方向迅步迈进,中国却沿著封建制度的轨道走下去。本书作者把中西历史放在这样一个特定的历史条件下。从政治、经济、宗教。法律、文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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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变动各个方面进行比较研究,使人对中西历史有比较清晰的认识,揭示了近代中国之所以落后的历史根源,许多历史内容的比较是发人深思的。
中西历史走向造成巨大的差距,根本原因是制度不同……在制度根本不同的这个大框架下,中西历史的发展就朝著相反的方向发展,社会的一切变革性的活动,目的和动机都是相反的……在近代科学方面,西欧哥白尼的r日心说」,伽利略的惯性定律等相继发现,而中国李时珍的《本草纲目》、徐光启的《农政全书》的写成,基本上是采取传统的整理典籍和总结经验的方法,在发展生产力上少有创新……而中国则始终没有出现近代科学技术。
《比较》为读者提供了这样一条线索,即西方在15世纪后,一直在开放中发展…而中国则在封建帝国的围墙里,重覆著历代封建王朝盛衰轨迹。当清王朝出现康、雍、乾的盛世之时,西欧突飞猛进的历史已经把这个「盛世」的王朝抛在背后。乾、嘉之后,清王朝转入衰世,但清统治者还自我感觉良好,傲然以世界独一无二的强国自居。中国就在统治者自我封闭,自我陶醉状况下落伍的……《人民日报》1990、5。11《理论研究》版)
[注8]引钱临照先生在最近出版的《安徽科学技术史稿》的《序言》中,提到中国古代科技的成就,唐以诗赋取士,明朝以来则以八股为士人进身之阶,还提到中国的康熙皇帝和俄国的彼得大帝,使人深受启发,今特转录如下:
中国古代科学技术之所以取得卓越成就,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在各个时期,都有一些优秀的科学家,但不尽为官史所载,以至其成就鲜为人知,未能激发后人奋起之心。唐以诗赋取士,自明以还则八股为士人进身之阶。清康熙帝识者评为我国历史上最重视科学技术的中国皇帝。帝俄时的彼得大帝则远适异国,亲持斧凿学习造船业,力求祖国的科学技术之革新。两帝相比较,为何如哉?帝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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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政治腐败,而其昔年重视科学技术,宜视为今日苏联之科学技术高度发展之基础,堪为美英争雄,盖有自来矣。
[注9]方豪《中西交通史》第四篇第一章第九节《嘉庆年间钦天监观象台之气象纪录》:
民国三十五年夏,余读书北平北堂图书馆,偶於书库中检获一纸包,尽为断简残编及零碎纸屑,发现其中有嘉庆朝钦天监观象台之气象纪录,至为可宝。
纪录系用木刻印成之表格式,红色……
四表中最早者为嘉庆十九年十月十一日,合公历1814年11月22日……又第四表晚间观象之天文生,并分东南西北四方,为前三表所无。可见当时之观察工作,已日益精密。第四表与第三表,相去在五月以上,与第一表相去一年零九月,宜有所进步也(1—4表在页723—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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