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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仁大学神学论集 第98号 |
从人类/社会学的角度看入门礼仪 |
陈满鸿 一、「入门」观念的来由 新出版的天主教教理书把圣事分为三类——入门圣事(洗礼、坚振、圣体),治愈的圣事(修和、傅油),和建立团体共融的圣事(圣秩、婚姻)。 入门(Initiation)一词,是教会历代礼仪书所没有的,礼书只采用洗礼、坚振、圣体之词。入门仪式(Iniation Rites)最早出现在梵二礼仪宪章65节,上文论恢复慕道期以及区分慕道各阶段(64节),65节谓:「在传教区国家,除了教会传统的(礼仪)外,当地人民入门仪式的某些成分,若能按本宪章37—40节的原则适用时;亦可采用于基督徒的礼仪中」。因此,入门礼仪指的原是地方风俗各类进入团体过程,至一九七二年的典礼,才正式把这个名词用于成年人进入基督徒的团体,称成年人入门礼仪(英文:Rite of Christian Initiation of Adults;拉丁文:Ordo Inltlatlonls Inltlationis Christianae adultorum),中文方面为免用字太长,把「基督宗教入门」简称「入门」,但已达意。该礼典总论部分31节亦重申了礼仪宪章65节的思想:「为考虑如何实践礼仪宪章 525 第37—40及65节所列之准则,传教区内的主教团有责任查考民间所采用的入门仪式,是否适合使用,并决定是否将之纳入基督徒礼仪的仪式里。」 入门(Initiation)的外交字根是「开始」、「自发」,泛指人在任何一个新范畴的开始,最早研究此现象的是人类学者(anthropologists)。入门仪式的更广阔观念,是Rite of Passage,Passage指通道,即人由一个范畴组别通往另一个的过程。入门其实是「通道仪式」中的一种,经典著作是法国人类学者ArnoldVan Gennep的The Rites of Passage(原著:1908,英译本:1960)。 二、Arnold Van Gennep的理论及在入门礼仪中的反省 传统上,人类学者的研究对象是欧陆以外、科技非常落后的民族①。这些民族对「通道的仪式」较为重视,表达上亦清楚。教会既复兴早期的入门过程(以三世纪定型的希玻律传承作蓝本),人类学者对现代化前期民族的观察,就更使我们了解此过程在人学中的意义。 人在社会中,一生会经历很多转变过程,比方,由儿童期进入少年、青年、成年及老年期,由一个角色进入另一个角色,由未婚男性成为父亲,由一份职业转到另一份职业,由一个阶段进入另一个阶级,由一个宗教或社团转到另一个等。为古人或为科技落后的社会,这些转变通常有特定的仪式②。Gennep综合了它们的相同性,谓一个完整的通道仪式(Rite of Passage)包括三阶段礼节:一、Rite of Separation,即人与原来所属身分或组别离开的仪式。二、M、Rite of Transition,在过渡中的仪式。三、Rite of 526 Incorporation,投进另一个身分或组别的仪式③。不过,在Rite of Passage的过程中,并不一定三种仪式都同样显著。比方,葬礼是以离别部分为主,订婚以及分娩则以过程仪式为主。Gennep指出,有时过渡期是那么长久,会构成一个独立的阶段。若订婚期是长久的话,进入该时期以及从订婚进入结婚都有离开、过渡及融合的连串仪式④。这现象用在基督徒的入门圣事中,慕道期明显就是延续一年至数年的过渡时期。在这时期内,慕道者未完全得到信徒的身分,但他(她)早已脱离了异教者或无信仰者的身分;慕道者的阶段虽是过渡,仍构成一个相当独立的身分。另外一个例子是:初期教会的忏悔者,他们由于需要作一段颇长时间的补赎,在未与教会完全和好前算是一个独立的身分(称为忏悔者行列),这身分有自己的权利和义务,比方:做补赎,接受团体的关怀和支持,不参与感恩礼的圣祭部分等。今日,教会只复兴了慕道阶段,但未复兴忏悔作为一个独立阶段。 为古人来说,人从一个范畴进入另一个范畴不若今人那么随便,每一个身分、职分、年龄或组别都有属于自己的权利和义务;入门的仪式是神圣的,富宗教色彩。古人生活上经验到「通道」的隆重性是在地域的往还中。大自然的河山或沼泽往往是一个民族与另一民族最具体的疆界,人人都非常清楚跨越了那些地方便是沙漠,或是无人居住的荒野,充满危险,又那一边是外族人居住的领域,不能随便闯进等等。这些地域上的禁忌,给人经验到从一个领域跨越到另一个领域是不寻常的事,隆重且带有危险,需要宗教仪式予人保护。即使帝王出征,在跨越国界时都有离开自己国家的仪式,以及越界的祭献仪式,使军队得以平安⑤。 从地域往还的观念,伸展至日常生活中,就是人从一个范畴进入另一个范畴的隆重性,以及危机感。即使为现代人,在新环境适 527 应不佳的话,也会使人身心陷于不安。为古人,这危机更包括生命危险,比方生育、进入异域等。无怪乎古人对逾越的时机是那么重视。 古代社会疆界观念的重要性,也可在大多数民族处理界线的方式看出,如城门、宫殿前的石柱、中国人的守护神牌位、门神等。而贵族官邸、大家族的外院庭门、宗教圣殿的大门、或重要建筑物的大门等,无不有特殊地位,其式样均显示庄严,有划分里外之势。以最简单的普通家庭为例,门内是家人居住的领域,门槛(Limen)是人进入时需要跨越的阻隔。门的地位超然,比方:犹太人把经文挂在门框上,出谷时把羊血涂在门楣上;中国人把女子嫁入男家称为「过门」。又不论中外,新娘跨过门槛都有特别仪式,如西方习惯由新郎抱起新娘跨过,中国则视乎地方风俗,新娘被背著跨过等。 Gennep用了门槛(Limen)一词,作为通道仪式的中心观念。因此,过渡的仪式称Liminal Rites,离开的仪式称Pre—Liminal Rites,最后阶段的融入新团体仪式称Post—LforLiminal Rites⑥。中文可分别译为越界前仪式,越界仪式,及越界后仪式。 在「进入成年人仪式]一章中,Gennep列举了多个不同文化及部落的风俗,以澳洲土著部落为例,一般程序是少年人先与族中其他小孩及妇女分开,被隔离到另一个居住环境,在隔离中尝尽体能上及精神上的消耗,以象征进入死亡境界,不再把持儿时的习惯,接受族中法律及教导。并需经过身体某些部分的割切(如拔去一颗牙齿等),使当事人与成人阶层认同,而各人身体损伤的痕迹一致,表示彼此的认同关系不可磨灭⑦。 其他越界仪式包括妇女分娩,分娩后暂与社会隔离,再经过一 528 个仪式重新投入族中生活(比方:犹太人的取洁礼,可说是整合入社会的越界后仪式)。又比方陌生人或访客受到接纳,则常以共同进餐表示融合在主人家中⑧。此仪式在一些部落中,也会以性关系来表达⑨,视访客为家族中成员;此外,外教庙宇神妓也有同样含义⑩。 论及天主教会的入门礼仪作为通道的仪式时,Gennep引用的是十一世纪初的罗马礼资料,这时期婴孩洗礼已盛行,但仍保存了早期洗礼的程序。进入慕道的礼仪、慕道期以及洗礼分别相等于离开(旧生活)的礼仪、过渡的阶段,以及完全整合入基督团体的洗礼与圣体礼。Gennep认为教会最初几个世纪的洗礼是很简单的,受了希腊奥秘宗教以及地方风俗影响才加添各种仪节⑾。事实上,这程式最早的文件是第三世纪初希玻律的宗徒传承⑿。这文件亦是今日复兴成人慕道各阶段的主要蓝本。 按希玻律宗徒传承,一个归依者要求慕道时需说明寻找信仰的动机,其生活会被查考,看其资格是否成熟。若他(她)在生活及职业上有违背信仰的嫌疑,便需转业;这过程很清楚反映出一个人愿意脱离原有生活的决心,并进入慕道阶段(即过渡期)。这时期一般延续三年,期间慕道者接受教导,并拥有某些权利,如可参加主日的圣道礼,但没有信友的全部权利,比方,在礼仪中不与信友互祝平安;不过,慕道者会得到团体的支持,信友们会为他们祈祷,导师在教导及遣散前会为他们覆手,临近领洗前的日子更每天聚会,接受主教覆手及驱魔,于复活主日前两天守斋;在星期六再聚会,主教为他们覆手、嘘气,在耳朵及鼻上划上十字圣号、驱魔。星期六晚彻夜祈祷,聆听圣经及训导。 整合入教会的仪式接Gennep是由祝圣水源开始(鸡鸣时刻),其后的连串礼仪再一次重覆上文所列三类仪式的因素,即驱 529 魔傅油、脱去衣服(赤身)及宣誓弃绝魔鬼表示与旧有生活分离,进入水中以表示埋葬、死亡、重生,在水中三次宣认信仰(父、子及圣神)。接著有两次傅博油,一次由长老施行,另一次在入圣堂后由主教再为新领洗者覆手、祈祷及在头上傅油,并在额上以油划上印记,亲吻他们。这部分仪式较强调接纳新领洗者进入团体,与主教祝平安礼后,他们首次分享信徒的权利,参与感恩礼并领圣体。 人类学作为社会学科之一,是以客观说明社会现象为主,社会科学的方法是归纳,从诸事例中引伸出普遍原则。人类学在入门过程研究中给我们提供的一般通行架构,帮助我们了解到,原来教会的礼仪并不是脱离人基本的习俗,而是沿用同一外在模式,给予救恩意义;而各民各族的入门仪式既有类似的架构,足以证明这些程序超越个别文化的独特性,源自人性的自然要求。 跨越界线是人生的重大事件,连串仪式的存在,乃是为帮助人更顺利地完成过渡,在心境及团体关系上投入新的组别。在人生当中,有些跨越是人的选择,比方:移居、转变职业、加入志愿团体等,更是需要一段时间训练及适应,而转变过程确实是一个危机,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完成适应的过程。教会在第三世纪发展出连串入门过程,并不是外在及无关重要的仪式,而是帮助人投入教会团体。轻率的入门礼仪,外表看来给予各人方便,实质上是忽视了人最自然及潜在的需要,并且不把归依当作人生大事。美国礼仪学者嘉云拿神父(Fr.Aidan Kavanagh)认为,人归依的隆重性彷似宇宙风暴,把人的心灵彻底巅覆,除非团体以祈祷以及连串仪式去支持归依者,否则他们的心智会经不起如此的改变⒀。由此引伸,轻率的入门礼,正标示著入人教者归依的经历不够彻底,后果是教友的生活必然不够认真,教会成为一个平庸、例行及缺乏生命的团体。 530 现代的社会需要连串过程去帮助人作过渡的准备吗?答案是肯定的。不过,我们没有注意到越界的经历罢,现代人固然不需要太戏剧化的仪式,但仍有习惯可循。比方西方社会中学生毕业的舞会,就是一件大事,表示踏入成年人的社交生活;澳洲青年很重视二十一岁的生日,父母会给孩子赠送一根象征性的锁匙,表示孩子能运用自由去生活。社会工作者也很重视新独居者、踏入老年者以及青少年适应上的辅导工作,专业界更有颇长的见习期培育入行的人士。还有,新婚生活、更年期等都有浓厚的越界色彩。故教会复兴慕道期及其礼仪,并不相反现代社会的特征。 三、Victor Turner的贡献及在入门礼仪中的反省 在Gennep之后,有另一位研究同一现象的人类学家;是研究非洲部落著名的美籍人Victor Turner。他的研究范围稍为狭窄,集中在过渡状态的特征,即Liminal Period。 从Turner对人在越界阶段的分析,我们对慕道者的情况有更进一步的了解。他的论点是从人在社会生活中所处的「位置」说起,比方:一个人可能是工程师又是父亲,这职分或角色便是他在社会中的[「位置」,亦即他在「身分系统」(Status System)中的地位。人的身分位置不免界定他的任务、举止。价值观、奋斗的方向,或行为等。比方,社会普遍要求一位教师的举止与一位小贩完全不同。Turner在入门现象方面所作的贡献,主要是在人离开了原来角色或身分之后,却未完全投入新角色期间的处境,Turner把这处境称为「离开身分系统」。人在这时不属于任何身分类别之内,理论上,他好像不存在(相对于社会生活而言)、已死亡、在母胎中、隐没起来、处于黑暗或野外,甚至连他的性别也无关重要⒁。 531 越界的仪式,其实是一个社会藉各种标记,以表达团体与当事人的关系,以及众当事人之间的关系。Turner指出,原属不同阶段及身分的各人,在越界处境中彼此都拉平了,大家变得无所依恃,过去显示所属身分/地位的衣服及饰物都被脱去,甚至赤裸,在行为上众越界者通常都显露谦逊,对导师服从,而他们彼此间亦形成关系紧密的团体⒂。Turner分析了多个例子阐明越界仪式,表列了人在越界处境以及在身分系统中的比较⒃: 越界处境 身分系统 属于过渡 属于常态 整个人投入 片面 彼此一致 各人有差异 强调团结精神 强调制度中的彼此关系 平等 各人不平等 人好像成了无名氏 人处于分门别类的系统中 不把持财物 拥有所属身分的财物 无身分 有独特身分 赤裸,或装束一律 各人穿不同衣饰 禁欲时期 不禁欲 显示性别分野的一切被压抑 男女两性有显著差异 无阶段之分 有阶段 谦逊 人对所属身分有自豪感 个人面貌不被强调 人重视并小心自已的举止及形像 寡不分贫富 区分贫富 无私 偏向自己 整个人在服从状态中 人只向上司服从 532 神圣 世俗 缄默 使用言语表达自己 暂时中止在家族中之权利义务 有在家族中的权利义务 整个过程指向奥秘力量 奥秘力量只是生活中的一部分 单纯 复杂 愚妄(为人看来) 精明 可接受病苦 逃避苦难 彼此依靠 自立性强 当然,这图表只是一般现象之综合,应用在个别仪式中就不一律。不过,从越界的一般特征中,可帮助我们明白第三世纪初慕道及洗礼的方式,比方:慕道者受教、谦逊、参与爱德服务、在领洗时赤身,不得携带饰物及物品进入洗礼池等。我们在社会科学工作者对现象的客观描述下,才更明了教会在生活传统中所形成的入门仪式原来最自然不过。Turner认为,即使现代人也不乏越界经验,比方:朝圣便是一例,真正的朝圣者暂时阔别了自己的身分角色,与其他人平起平坐,怀著同一目标,做补赎及克己,努力更新生活。这些都是进出社会生活的时间及阶级结构的特征⒄。 四、社会心理学的资料及儿童信仰培育 行文至此,都是特别针对成年人的入门过程。但教会自古即已有为婴孩施洗的习惯,这现象又如何去理解呢?笔者相信社会心理学(Social Psychology)⒅有关社会化(Socializatoinn)的研究可给予我们一些基础。 所谓人生下来是「空白」的含意,社会心理学者认为是指人生来的高度塑造性,人在言语、标记、生活习惯、思想、喜恶、技 533 能、学识等方面若要定型的话,必须要在一个特定的文化团体中,即人所生长的社会培育他如何使用天赋的各种潜能(如语言及学习能力,如何表达感情等)。社会化指的是人在成长过程中,特别在家庭生活中,与父母及同辈族人的日常接触中,学习到团体的生活方式,成为一个可以度社会生活的人。人固然在不同文化传承中接受不同的社会化过程,但这过程不是可有可无的取舍,而是必然的,否则人根本不能生存。社会心理学家发现,严重缺乏呵护及照顾的婴儿,即使能够生存,亦会心智残缺。现实中存在的人,都是从小经历社会化过程的,这过程有正常或不足,但没有「零社会化」而能生存下来的个人。 社会化可分为两大类,以上所述是人生初度的社会化(Primary Socialization)⒆,另一类是人基本上定型后,由于种种原因转而接受另一个社会团体的生活方式,而接受「再社会化」过程(Secondary Socialization)。比方,移民重新学习一个新环境的语言、风俗、衣著、价值观等。「再社会化」的较极端例子,亦见于改造监犯、从军、宗教团体的初学当中。由于再社会化过程的对象是定了型的成年人,所需的时间亦往往短促,故再社会化过程所用的方法及手段为局外人看来往往相当严峻及苛刻。比方,把当事人的头发剃光,穿上一律制服,共同生活,守一定的时间表,严厉的教导,压抑受训者的个人独特风格,与外界有一定的隔离……等,这一切都是营造死于过去的效果,并使人融合到新的团体中。 明显的,成人入教是属于再度社会化过程,由于这过程有自己的特征,教会三世纪初所要求的各种严格措施就显得合情合理。今日教会内,我们普遍不责怪修会初学要求过严,也接受其他团体对再教育方面所采用的制度。其实,成年人的归依(接受基督,加入 534 教会)比一个基督徒加入修会是更隆重的抉择,慕道过程马虎是本末倒置的事。 初次社会化与再度社会化过程虽都是使人投入团体生活,目的一样,但特征有多方面的不同。 初次社会化 再度社会化 人生下来即属于某社会,没有 强制性地受到改造(如监犯) 选择 或自愿性地受改造(如初学) 培育团体以家庭为主 培育团体通常是非亲属 培育人员是至亲家族成员 培育人员为团体的专人 培育过程不知不觉,非常自然 培育过程刻意策划 培育时间长 时间短 方式生活化,就生活实况取材 方式刻意,包括课程及系统灌输 决定性地影响人一生 能够很外在,不一定达到内在化 人生存不可缺 不是必需 与人身量上的成长同步 一生中能够经历多次 以上的分析,可说明婴孩洗礼的合理性,盖信仰内在于一个团体及家庭生活中,当婴孩诞生入一个信仰团体,宗教因素便无可避免地构成他初次社会化的一环,这过程是源于他所属家庭及团体自然及必需的流露。而教会亦一直相信,孩子的信仰培育是以家庭为最先的学习场所,以父母的影响最大,因此,儿童的信仰培育不是加添给父母的责任,而是对孩童社会化过程中宗教因素的肯定。从这观点看,婴孩洗礼的合理性无非是肯定团体及家庭与这孩童的必然关系(信仰传递),并把这关系提升到意识层面。若果以自由为名不给孩子施洗的理由是合理的话,这结论在逻辑上亦应该引伸到 535 生活上的所有安排(如语言、生活中使用的标记、各方面的学习等),这样一来,就等于不存在于现实的「零社会化」。故从社会心理学的观念看,排除信仰因素在实际生活不但不可能(因为信仰不是刻意的事),在理论上亦不可能!婴孩洗礼的信仰,其实就是预示他日后在团体中所接受的信仰。 至于拉丁礼教会在婴孩洗礼的措施上偏离了早期教会的传统,也与东方礼不一致的问题,本来不在本文探讨之内。不过,可顺道一谈,从社会科学的角度看,初期教会及东方礼教会在婴孩施洗时给予完整的入门三圣事,并没有不合理的地方。反而,西方礼把坚振及圣体礼延后,理论上破坏了入门礼仪的原有次序。而且,儿童既藉圣体礼完全结合于基督的奥体—一教会内,为甚么仍未完成入门礼(坚振)呢?又为婴儿只施行水洗是否暗示团体还未完全收纳他?抑或对他日后的社会化过程缺乏信心呢? 五、结论 教会在礼仪的发展中,制定了三阶段的入门过程,以及一连串仪式,是合乎人学基础。这过程在各民各族类似境况中大同小异,可见源于人性要求。教会自中世纪以来,入门礼越来越偏离了原有结构,兼且在神学上附加枝节的讨论,按偏离了原有结构的礼仪去解释入门圣事的神学。教会既复兴了入门礼的各阶段,我们就不宜流于礼规,而须体会这些仪式以及整个慕道经验的神圣性,这样,新的礼典才帮助我们更有效地服务慕道者,以及使礼仪真正发挥其感染力,教会不但要更新礼规,同时亦要回到入门礼的原有神学意义。福传工作与慕道意义/方式是分不开的,教会在革新入门礼仪中若能努力寻找自己原有的面目,发挥创造性,有力量吸引并陶成 536 归依者,才是福传的条件。道路是漫长的,盼望礼仪的革新能启发并推动教会不断在每一方面去芜存菁,成为具有宗徒质素的团体。另一方面,成人入门礼的存在,是创新教会的一种力量,Turner认为没有越界情况的社会是僵化的,因为其身分系统被固定了。越界的情况及仪式,使社会不断有新的组合,不断创新,使社会成为在动态中形成的团体⒇。入门圣事为教会的重要性也是一样——不断塑造并产生教会。 附注 ①人类学者最初称这些社会为原始社会(Primitive Society),这名称含有价值判断。另一名称「没文化的社会」(Uncivilized Society)更有歧视成分,因为所谓没文化,是相对于西方国家而言。当代的观念是文化有不同,但不表示优劣。又另一常用之名词是原住民(Original settlers),但此名称亦甚为不妥,因为原住的意思仅是相对于最近的一批占领者而言,究竟谁是原住民的问题并不那么简单。以纽西兰为例,考古发现最近一千年来,白人未抵达之前,该地方已先后有三批占领者, 大概都是后来者驱逐或歼灭先前的一批,同一现象亦存在于所有地方。 ②Gennep,Arnold:The Rite of Passage第2—4页。 ③同上,第10页。 ④同上,第11页。 ⑤同上,第19页。Gennep 引用古斯巴达帝王出征之例,及中东一带的习惯。 ⑥同上,第21页。 ⑦同上,第74—76页。 ⑧同上,第29页。 ⑨ 同上,第33—34页。 ⑩ 同上,第35页。 ⑾ 同上,第91页。 537 ⑿英译文见Deiss,Lucien:Springtime of the Liturgy,The utllrglcalliturgical Press 1980,第123—153页。 ⒀Kavanagh,Aidan:Christian Initiation”——Tactics and Strategy 。载于The Murphy Center for Liturgical Research:Made,Not Born,Unlverselity of Noire Notre Dame Press 1980第1—6页。 ⒁Turner,Victor:The Ritual Process,Routledge and Kegan Paul,London 1969第95页。 ⒂同上;第96页。Turner舍英文community一词,改用拉丁文cornmmunitas,是为了表示越界者的团体意义,不是在共同居住层面,而是在社会关系层面。 ⒃同上,第106页。 ⒄Turner, Victor :Image and Pilgrimage in Christian Culture: Anthropologlcal PerspecpvesPerspectives,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1978 New York. ⒅ 社会心理学一科,在国外列入社会学系或心理学系不一,研究重点是第三者或团体的临在,如何影响个人的心理发展或心理状况。 ⒆六O年代的社会科学工作者在解释社会化过程时,把人看得太被动,这是受到当时主流的Functionalism(功用主义)影响。六O年代开始,社会科学已注意到人与社会的辩证及相互影响关系。以Berger,Peter& Luckman,Thomas:The Social Construction of Reality一书为代表作之一。 ⒇ Turner,Vlaor:Dramas,Fldds Fields and Metaphors:Symbolic Action in Human society. Cornell University Press,1976,第24页。 参考书目 GenneP,Arnold Van.The Rites of Passage. Routledge&Kegan Paul,1960. Grimes,Ronald.Beginings in Ritual Studies. UnlversltyPress University Press of America,1982. 538 Hinnolvtus Apostolic Tradition, in Deiss,Lucien. Springtime of theLiturgy. The Liturgical Press,1980. Kavanagh,Aldan Life Cycle Events and Civil Ritual, in Schmeiser. James (edited) initiation Theology. Anglican Book Centre,1978.P,1—22 Murphy Centre for Lltursical Litursical Research.Made,not Born University of Notre Dame Press, 1980. Seidenberg,Bernard & Snadowsky,AlvlnAlvin Social Psychology. The Free The Free Press,1976. Stark,Rodney.Sociology. Wadsworth Publishing Company,1989(3rded.)Chp.6,Socialization and Social Roles. Turner,Victor. Myth and Symbol .International Encyclonedla of the Social Sciences, 1968.P.576-582. Turner,Victor.Symbolic Studies. Annual Review of Anthronology1975.P.145—161. Turner,Victor. The ritual Process. Routledge&Kegan Paul,London,19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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