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划 巴力斯坦考古的发掘(Archeological Excavations in Palestine)
    巴力斯坦考古的发掘(ArcheologicalExcavationsinPalestine;ExcavationesArchaeologicaeinPalaestina)

    一、考古学:

    考古研究之所以成为正式的学问,只是近百年来的事,最初人们之考古,大都只注意地面上古人所遗留下来的文物,后来才渐渐发现,绝大多数的考古文物是埋在地下的。于是人们才开始了发掘的事业,使大批长期埋在地下的文物重新出土面世,而加以研究。可是最初人们开始在中东及圣地发掘的时候,多少是在抱着一种「寻宝」的心理,尽力为自己本国政府的巨大博物馆,寻求资料,使之充实壮观,再加上当时中东地区大都没有自己独立的政府,而是处在半殖民地的状态之下,以致自己地下的文物宝藏,任由西欧列强来发掘,运返本国。处在这种条件之下的考古研究,不免有些杂乱无章,形成各自为政,各自挖掘的状态,颇为可惜。直至一八九○年福林德先生(FlindersPetrie)才首先订立了考古挖掘应守的原则,应采取的步骤,并且建立了陶器的年代表,以供人来断定出土文物的年代。自此考古学才算开始走上了康庄的大道,结出了后期灿烂美丽的丰富果实,后来为研究《圣经》的学者,竟成了不可或缺的必备工具。

    与研究《圣经》有关的考古地区是:巴力斯坦、叙利亚、埃及、美索不达米亚、小亚细亚及希腊。不过我们在这里所主要讨论的是关于巴力斯坦的考古。考古学者在巴力斯坦所寻找及挖掘的对象,是一些废墟或废址堆,这些废墟原来是有人居住过的小山丘,因为它略为高出地面,故易于防守自卫。普通在它的周围附近有水泉的存在,以供居民食水之用,如此渐渐成为村落。但历史是前进的及无情的,这里的居民可能在数个或数十个世代之后,遭受敌人的攻击破坏,或者水旱之灾,或者是火灾及瘟疫之灾的摧残,而尽形丧亡无遗。他们的房产经过风吹日晒雨淋之后,不久亦倒塌了下来,直至后来再有另一批人迁来居住。这些移民经过某些年代之后,亦尽灭亡,而被其他的人所代替。这种继往开来,循环不息的演变,终有一日完全静止,这个山丘也就变成了被人遗忘的荒丘废墟。它正是考古的对象,因为在这个山丘下埋葬了几千百年的人类文化历史,每一批新来的移民,在上面都留下了自己的文化痕迹,谓之为文化层。自然在这个山丘上的数个或数十个文化层,是越下层越古老,上层则是近代或最后居民留下的遗迹。

    考古学者并不是毫无分辨的在巴力斯坦见山丘废墟就挖,首先要打听这个山丘的名字,是否与古代纪录文件上,或《圣经》上的某某地名有相同的地方。其次是看它的地形及地势,是否与《圣经》上或其他文件上所记载的相符合。若这两个条件满足了,才开始从事于试探的挖掘,就是选出几个地点来挖掘,因为全部整个的挖掘,是十分费人力及费金钱的工作,又没有绝对成功的把握。挖掘的地点既指定,于是开始小心的动工,工人大都是由本地或附近村庄雇来的苦工,将他们分成数组,每一组五人、八人或十人不等,有一位组长带领从事挖土的工作。这位组长应是对考古学有研究的人,多半以大学考古学院的学生充任,他们应时刻不离,同自己的同组工人一齐工作,并监视有无文物出土。在组长之上,有一位或数位教授来领导。最后有一位全权负责指挥工作的主任。这批负责人员及组长,要不时的就地开会讨论及检讨工作进行的程序,及工作的结果。这是一种相当吃力的工作,因为不用机器而只能用人力,按照画定的图案,一点一点的往下掘。如发现有什么物件,而又是与考古学有关系的话,应当马上照相,记录出土的地方,即土层深度,及在图案中的地点,然后小心将之以手及以简单的工具挖出,送往中心指挥室,这是组长的工作。在指挥中心室,再有专门人才将物件擦磨干净,以及修补破坏的地方,最后再编上号码,将之保存起来,以备日后发掘完毕之后,作全盘考究时之用;以后将结果公诸于世。

    挖掘的时候,除了注意出土的文物之外,更应注意居住层,或谓文化层的开始及终结,因为在每一堆废墟之下,可能有数个或十数个不同的文化层蕴藏着。这些文化层有的可能是经过很多很多的年代,也有的可能是只经过很短的一个时期,便被前述的原因消灭了。而且文化层与文化层之间,也许是隔有很长的年代,或只隔了一个短短的时期。就是当地的居民被消灭之后,多年之后或只几年之后,便有第二种不同文化或甚致不同种族的人来此居住。这一切都是考古学者应当根据出土的文物来断定的。在巴力斯坦断定这些年代的主要依据,是出土的完整的或破碎的陶器。以这些陶器品质的优劣,样式的美观或粗糙、花纹、色彩等因素,来断定它的年代,再以它出土的地点,而断定该处文化层应有的年代。除了陶器之外,为断定公元前三千年以前的文物,自一九四四年,有一种新发明的方法,即是以具有放射元素的碳(简称十四号碳),来断定已死去的有机物体的年代,这是考古学上的一大帮助,因为公元前三千年前的文物,是很难完整保存下来的,格外古代粗制滥造的陶器,故此只有依靠十四号碳来确定年代。死去的古老树木,甚至炭灰,人及动物的骨头,都可以用这种方法,来颇为准确的鉴定出它们生存的年代。除此之外,在每一个文化层所发现的建筑物,以其所用的材料,建筑的方式,甚至出土的武器,操作的工具等,亦都是研究的对象。它们亦可以帮助人来断定它们的年代,因为每一个文化层皆有自己的特点,它的文物是自成一格,不容与其他文化层来混淆的。如此考古学者又可以根据每一个文化层的特殊风格,将出土的文物归纳划分,分而治之的加以整埋。如果在某一个文化层,发现一件或数件与其本层文物迥然不同的物件时,又如果这数件文物在其他某某地方大批被发现的话,学者便可以断定二地之间曾有商业的往来。

    为证明年代最好及最准确的文物,当然是钱币,因为上面多有年代、字号及图案或肖像,供人参考:但是在巴力斯坦较低的文化层中(即比较古老的年代),是很少有货币出土的。考古学者的责任是在一个废墟中,尽力按照层次的向下挖掘,直至达到处女地带,再无人烟遗迹的发现为止。在巴力斯坦的废墟,有的竟达十六个文化层之多,连绵数千年之久。待一切发掘的工作完毕之后,参与发掘的学者们将结果加以整理,即将发掘的过程,文物的照片:说明,评价,出土的地点,层次的多少,年代的长短等等,发表出来,供人参考、讨论、及解释,这是考古学上最重要的一部分工作。

    二、巴力斯坦的考古发掘:

    在圣地的开始挖掘及其重要的发现,以耶京为主。在这里人们首先所发现的古物,是圣殿东南部份的一段古城墙,及片段的水利建筑。可惜因为这是考古发掘的尝试工作,工作的原则尚未建立,对工作的经验也欠丰富,是以并未收到预期的效果,至一九二三~一九二五,及一九二七~一九二八年间,才算开始了正式的挖掘,先成功的发掘了达味城,接着有古代耶步斯人堡垒的出土。达味时代的敖斐耳,及其后希则克雅国王建筑的地下水道,用以引水通往史罗亚池,并在池的出口不远处,发现了水道工程的记念碑文,又在城东南的小山丘上,发现了所谓的「国王坟地」,更有大黑落德王不少的建筑物出土。对《新约》时代耶稣的坟墓,亦作了详细的考察及证实,还有忒敖多特(Theodotes)会堂及其碑文的出土。也许这就是宗6:9所说的「自由人」会堂。至于耶京圣殿破坏后的遗基文物,却毫无所获,只发现了两块以死刑禁止外教人进入圣殿庭院的牌子。

    北国以色列的首都撒玛黎雅亦曾经过考古学者们细心的考究,使我们对于它的历史千秋,自北国国王敖默黎(八八五——八七四)建城起,直至大黑落德时代,有了颇为清楚的认识。其中最重要的发现,要算雅洛贝罕二世时代的大批瓦片,它们的纪录告诉了我们不少关于当时经济、商业,甚至军事及政治的情况。而敖默黎及雅洛贝罕二世之确有其人,则在约但河东,摩阿布人地区的狄朋城所发现的默沙碑文上得以证实。在撒玛黎雅首都的东部,有古城提尔匝被德富神父(DeVaux)挖掘出土。提尔匝是雅洛贝罕一世时代的北国首都。

    有关以民在攻占圣地时代的出土文物,学者们向来特别重视耶里哥城,因为它是以民所占领的第一座重镇,关于它的攻克战争《圣经》上亦曾大书而特书的记录了下来(苏6),是以德国人首先在此从事挖掘之后(一九○七——一九○九),接着便有着名的学者加尔斯坦(Garstang)在此大事长期的发掘(一九三○——一九三六)。除了其他不少的文物出土之外,最重要是他证实了一段若苏厄时代的完整的古城墙,应是公元前一四○○年前后的产物,但是在经过一九五二——一九五八年代的再事挖掘之后,却证实了这段城墙应是更早期的产物;应在公元前一七○○年左右。

    经过考古研究的结果,我们知道贝特耳城是在铜器时代的后期时代(公元前一六○○——一二○○)毁于火炬,在同一时代,哈祚尔亦毁于战火,二者皆在若苏厄时代,后一次的火灾则发生于亚述王提革拉特丕肋色尔三世时代(七四五——七二七),在哈祚尔发现了两座客纳罕人的神庙,有巨大的祭坛,其上仍留有焚烧性畜祭品的灰烬。一处非常据有宗教色彩的神庙,山顶祭台及凿石而成的城市,则在厄东人地区的培特辣被发现。

    关于史罗的毁灭,我们只可从《圣经》上的暗示推想得到(耶7:12,14;26:6),但是丹麦的考古学者在此挖掘之后,业已确切的加以证实,它的确是在以色列与培肋舍特人的战争中被毁灭的(见撒上4)。《圣经》上指出当时铁器的利用,几乎是培肋舍特人的专利权(撒上13:19-21),这一点也得到了证实,因为在发掘撒乌耳国王的家乡城市基贝亚时(撒上10:26;11:4;15:34),几费周折,才发现了一件铁质的器具。以民历史上最着名的国王撒罗满所留下,而已被发掘出来的建筑物,有默基多城的军营,骑士的马厩,及首长的宫殿。其次还有哈祚尔及革则尔城,厄兹雍革贝尔的铜矿。学者们更在革则尔发现了以民十分古老的日历,上面载有农事操作的节期,是在考古学上十分有价值的一个文件。

    以民政权分裂之后,南有犹大国,北有以色列国,《圣经》告诉我们二国曾势不两立,互不相让,彼此斗争,这种情形,由考古学者在两国之间的边界上所挖掘出来的一些防御工事,得到明确的证实,诸如在米兹帕的边防堡垒,就是最明显的证据。在这里也发现了民间首长雅匝尼雅的图章。舍玛的图章则于默基多出土。在厄拉特发现了犹大国王约堂的印章。约史雅国王手下官员阿希甘的儿子革达里雅的图章,被人在拉基士掘出。

    拉基士曾为亚述王散乃黑黎布所进攻及占领。亚述王并将这次的胜利详细的记载于王宫的壁画上,学者们在拉基士发掘的结果完全与亚述的壁画相符合。拿步高之入侵圣地及摧残耶京的情形,则清楚地见于拉基士的瓦片记录上。有关《新约》时代最主要的发现,要首推死海附近谷木兰地方的手抄文件(于一九四七——一九五六间出土)。原来在一九四七年只是一种偶然的发现,其后学者们才正式有系统的加以发掘。在一切出土的文件中,又以《依撒意亚先知书》的手抄卷为最有价值。它应是公元前一世纪的抄本,是为一切《圣经》手抄本中最古老的文件。并且在谷木兰所发现的一切文件及片断的纪录上,亦证实了至少在公元前二、三世纪,已有了全部《旧约》。在这些文件上,犹如在《新约》上,特别被引证提及的《旧约》书籍,是《梅瑟五书》、《圣咏》及《依撒意亚先知书》。由于这些文件的发现,我们也可以确定,许多学者以前所强调的依撒意亚的不少部份及全部《训道篇》,是出自晚期希腊文化时代的说法,是不能成立的。对于《新约》的着作,我们也可以由谷木兰及埃及出土的不少文件得到证实。很可能《福音》已于公元七○年以前完成,其他一切《新约》的着作,则不会晚过公元八五年(若望着作除外)。

    由上所述,我们不难理会到,考古学与《圣经》是有着怎样密切的关系。它给我们指出了古代以民生活的情形,所有的风俗习惯,使我们更易清楚正确的明瞭《圣经》上的记载。有人谓《圣经》几乎没有一页不是经过考古学所证实过的,这种说法固然未免有些过火,但谁也不能否认,在巴力斯坦的考古学者从事了百余年的考古发掘之后,对《圣经》作出了意想不到的巨大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