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人有两种类型──一种把人分为两种类型,另一种不加以区分。当今时尚之一是把人分为主要以右脑运作者及以左脑运作者。
据推测,“右脑人”是以影像思考,善于对颜色和形状作出反应,他们凭直觉认知。“左脑人”聚焦于文字与逻辑。尽管有些科学研究显然以这些差异作为研究基础,但通常围绕它来构建人格与灵修整体理论的人,确实祇利用半边大脑。
不过,如果他们希望有适合他们理论的实例,我或许就是其中一个左脑人。我热爱文字。事实上,就算在阅读《国家地理杂志》时,我也先读插图说明,然后再看图片。当我对该杂志的摄影师谈起这习惯时,他惊讶不已。
但我在灾区呆了一周后,就知道肚子里的墨水并不足够。至今,可以用来描写我所见所闻的最精确文字,就是“迪士尼乐园”。
我知道,这听起来有点古怪;但当我站在宫城县石卷市废墟之中,脑海里浮现出这个名词。这并非由于废墟看起来像奇幻王国,而是因为两者确有相同之处,就是考验我们的真实感与虚幻感。
一座城镇沦为黏湿的碎片,其毁灭程度非笔墨所能形容,但我不肯定这问题是否与语言有关。至少以我的情况来看,在此之前就已存在着难题。眼见并不为实,我找不到适当的文字,因为我无法理解所目睹的一切,更难以置信。我大脑的一边或两边都未能容纳这现实,除了一些脑细胞容得下跳舞的唐老鸭和其他一些祇在虚幻感觉中让人信以为真的事物外。
因此,我勉强接受人家的建议,打算以照相机来记录所见的一切。或许阅读我这篇文章和其他报道的读者,可以通过图像领会实况。相对三百六十度的视野而言,或许把整个实况紧缩在几平方公分的图片内,能让人们理解某些事情。假若我在下周返回日本东北地区前,已能掌握如何使用这部机器的话,大家将会看到真貌。
当然,第一个挑战无疑就是购买照相机。我从没当过摄影师。多年前,我曾丢失了照相机,五年来竟然没察觉到,直到有人向我借用才发现。在天亚社主编的建议下,一个熟悉摄影的朋友陪我购买了某一型号照相机。主编向我保证,这照相机简单得连笨蛋也会用,可到底我这个笨蛋是否懂得使用还有待分晓。
我们上了第一家商店,陈列着该型号的特价照相机,四万三千多日元。不错!我们于是决定买一部,不料没现货。售货员说,没人知道何时再有货,因为厂房在地震中严重损毁。照相机要求精密准确,厂房很容易成为地震的受害者。
于是我们到另外几家商店,全都陈列着同样的照相机、同样的特价,但是都没现货。最乐观的估计,工厂需要至少三、四星期才能修复。我问朋友,现在商店都没现货,标价为四万三千日元;若有货的话,要多少钱?我们决定再到另一家经销店,这已是第五家。他们有几个现货照相机,但价格是四万九千日元!不管怎样,问题有了答案!
所以,现在我有了照相机。或许我应带着它去东京迪士尼乐园,学习怎样使用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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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诺会甘伟霖(William Grimm)神父撰文。甘神父现为天亚社主笔,长驻于日本服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