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蒂冈新闻网)梵蒂冈博物馆的一间厅堂改装成了大型的法庭场地,并于7月27日周二在那里进行了关于挪用圣座国务院公帑的诉讼案的第一次庭审。本案的切入点是伦敦斯隆大道的不动产交易事件。这次庭审的审判长是皮内亚托内(Giuseppe Pignatone),两位审判员分别是马拉诺(Venerando Marano)和邦扎诺(Carlo Bonzano)。当天的初审长达七个小时,在场的有三十多位律师、记者、梵蒂冈警卫人员。十名被告人当中只有两名到场,他们是一早就抵达法庭的卡尔力诺(Mauro Carlino)蒙席,以及圣座前任副国务卿贝丘(Angelo Becciu)枢机。后者被控告的罪名是挪用公款、滥用职权和行贿罪。教宗已于2020年9月撤销了贝丘枢机的枢机特权。开庭当天,贝丘枢机全程出席,坐在最后一排。在庭审结束之际,贝丘枢机表示,虽然教宗将他「送审」,但他始终「忠于教宗」,而且心情「平静」。贝丘枢机说:「我有信心,法官将厘清事实。我的一大盼望在于确信他们会还我一个清白。」此外,贝丘枢机宣布,他已委托律师,向佩拉斯卡(Alberto Perlasca)蒙席和乔乌奇(Francesca Immacolata Chaouqui)女士提出毁谤名誉的控告。
马洛尼亚女士和托尔奇的律师要求延期
庭审一开始,梵蒂冈法院院长皮内亚托内便宣布了延长相关的辩护人提交证据和请求的期限,并且将梵蒂冈金融信息管理局前主任布吕尔哈特(René Brülhart)的意见纳入主要诉讼案中。布吕尔哈特透过律师表示,他虽然在苏黎世受到阻碍,但他同意继续进行诉讼程序。然后,皮内亚托内将发言权交给众位律师。第一位发言的律师是马洛尼亚(Cecilia Marogna)女士的辩护人鲁焦(Fiorino Ruggio)。被告人马洛尼亚女士没有亲自出席,她的辩护律师提出了延期等请求。由于意大利信息安全部下令调查,马洛尼亚女士的听证伴随她的书面解释进行。与此同时,马洛尼亚女士向圣座国务院、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和意大利提出了有关于不必保密的请求。
托尔奇的辩护律师乔维尼(Ambra Giovene)则是向文书处递交了一份其当事人出庭遭到「合法阻碍」的申请书。托尔奇受到预防措施的限制,戴上电子手环,并有英国于2021年4月28日发布的引渡要求。托尔奇的律师乔维尼说:「他现在不能离开伦敦。」另一位律师弗兰科(Marco Franco)表示:「托尔奇就算要接受英国法官的许可前来出庭,都会在罗马达芬奇机场被逮补。」为此,托尔奇的辩护人坚持延期开庭。
克拉索的辩护人
财务管理人克拉索(Enrico Crasso)和他的三个公司的辩护律师帕内拉(Carlo Panella)发言超过了一个小时,并提出了若干特许的问题。第一个特许关乎宗座财产管理局和宗教事业局的民事诉讼构成要素。律师表示,由于它们呈现出一种「空泛的行文」,要求赔偿资产和非资产的损失,包括因自然人和法人的行为所导致的形象损毁,而不解释其理由,所以这是「不可接受的」。帕内拉指出,这些要素「不可能构成同一个国家的三个陈词,而每一个都要求一份赔偿。这恐怕会造成三重赔偿」。接著,这位律师抱怨缺乏了「为数众多的文件」。在2.8万份存档的文件中,至今只有一部分的文件供辩护人调阅,其中包括9个USB外接硬盘,内容物是瑞士银行的帐目明细和档案。律师进一步强调,被告人没有得到充足的时间来准备辩护。
对教宗诏书的抗议
帕内拉也提出,关于克拉索及其公司被控告在非梵蒂冈领土的境外地区犯下洗钱和自我洗钱的罪行,这或许存在法律瑕疵。再者,帕内拉抗议,因著教宗方济各于2019年7月2日颁布的诏书,检察院获得授权采取简易形式推进案件,并完成了预防性的措施。根据这位律师,教宗的诏书是「行政文件」,因此他质疑,「一份行政文件能否用于削弱现行法律的效力」。而「单单因为这一道手续」,教宗的其它诏书引入了刑事程序。对此,克拉索的律师表示,这会让梵蒂冈的法院变成「一个特殊的法院」。
蒂拉巴西的律师
其他所有的律师都附和帕内拉律师的请求,要求核准延后审理。圣座国务员前职员蒂拉巴西(Fabrizio Tirabassi)的辩护人、律师因特里里(Cataldo Intrieri)特别点出了与他的当事人有关的文件缺漏问题,例如2019年10月针对圣座国务院的搜查令和扣押令,以及关于蒂拉巴西通信设备的调查。律师说:「这些内容被取出时,没有咨询过我们。」律师指出,蒂拉巴蒂本人和他父亲家里的钱财被扣押,而那些钱财「不可以被扣押,因为早在2013年以前,那些财产就已经存在」。此外,因特里里也指出,罗马复查法院缺乏相关卷宗,因此构成了扣押行动的非法性,应当将财产物归原主。
佩拉斯卡与诉讼案
下一位发言的律师是蒙德洛(Salvino Mondello)。他表示,他的当事人卡尔力诺蒙席接受了两次审问,「所有其它的罪名最终延后审理」,而「技术鉴定不准辩护方参与」。接著轮到了维廖内(Fabio Viglione)、贝丘枢机的律师。他抱怨佩拉斯卡蒙席的审问缺乏纪录文件,佩拉斯卡蒙席使用的「众多通信设备的取证工作」也缺少了「一系列的文件」。这位律师响应诉讼程序代理人马扎(Mazza)的话,后者认为佩拉斯卡接受的五次审问「纪录流失」,当属无效,以及这「明显是在程序上违反保障法的结果」。2020年8月31日的首次审问尤其如此:当时,这位蒙席自愿出席,却没有辩护律师在场。
凯亚扎(Giandomenico Caiazza)律师是中间人明乔内(Raffaele Mincione)的辩护人。这位律师指出,在文件中,他「几乎是意外」得知有一份针对明乔内发出的拘捕令。这个拘捕令签发的日期是2020年6月19日,但它「从未执行过,而且签发这份拘捕令的逻辑跟托尔奇的那份拘捕令的一样」。律师表示,明乔内假若那天出席审问,就会被逮补。
塞韦里诺:「教宗是立法者。」
面对众位律师的请求,第一个作出回应的是塞韦里诺(Paola Severino)女士。她是意大利前任司法部长,也是圣座国务院民事诉讼律师。塞韦里诺女士重申,因著2020年12月26日的教宗手谕,宗座财产管理局的民事诉讼构成元素于法有据。这道手谕规定,圣座国务院的资金和投资移交给宗座财产管理局。「圣座国务院不再是资产的持有人。关于赔偿国务院一事,合法性的特许之前令人担忧。宗座财产管理局的诉讼构成要素便由此而来」。至于梵蒂冈的法院是个「特殊的法院」这件事,这位前司法部长再次提到当前诉讼程序的「道德内涵」,并多次提及「教宗诏书的有效性」,强调「教宗是立法者」:「在梵蒂冈的所有程序上都是如此。」塞韦里诺女士指出,因著教宗制定的规范,梵蒂冈境内建立了反洗钱和反自我洗钱的法规:「我对此感到与有荣焉。」
利帕里(Roberto Lipari)律师代表了宗教事业局出席这次的庭审。他强调,宗教事业局也遭受了「损失」:「宗教事业局的任务在于守护那些用于宗教和慈善事业的资产。非法使用宗教事业局的资产的事件,正在伤害宗教事业局签订新合约和缔结新关系的能力。宗教事业局既不属于圣座,也不属于梵蒂冈城国。」
梵蒂冈检察员
检察员米兰诺(Milano)回到了教宗诏书的问题。他解释道,这份文件表达出教宗「至高无上的权柄」:「若以法学家的目光来看待这个程序,会在这法规上得到一个扭曲的观点,并能找出若干不符合民法的意义」。关于在当前诉讼程序中梵蒂冈法院的「特殊性」,米兰诺则表示,「要是声称它审查文件的特权表现出一种不受任何评价的权力,那它才是成了一个特殊法院」。
检察员副手的解释
检察员的副手迪迪(Diddi)作出了更全面的回应。他先是指出:「我们若是犯了任何错误,我们已经准备好要改正它们。」接著,迪迪对律师的每一项抗议逐一作出答复。他澄清的第一点是,辩护不必立基于意大利法规和梵蒂冈法规的差别:「我们把规矩讲清楚说明白:不断拿一个在这里没有法律效力的法规来做参照点,只不过是在转移大家对于我们接下来几个月在这里要做的事情的注意力。」
关于教宗诏书的有效性,迪迪解释道,正是因著教宗这项规定的效力,才推进了托尔奇和明乔内的拘捕令。后者的拘捕令之所以决定签发,是因为2020年6月份是调查的「关键」阶段,当时发现这两名中间人「企图误导」侦查方向。「我们认为必须采取预防措施。」
此外,这位检察员的副手也阐明,所有被扣押的通信材料目前都保存在检察院的保险柜里。如果若干文件还没做好,那是因为现行法律规定,可以存放与程序相关的文件,而非扣押而来的文件。「唯一无法放进附件里的材料,是极为庞大的通信材料。这些通信材料保存在一间小楼房,里面有个房间装满了电子设备」。无论如何,迪迪重申,法院一旦核准申请,便可复制各项已存档的材料。迪迪最后很自豪地表示,「在一年半的调查时间里,没有走漏一丝的风声」。
法院的决定
双方发言完毕后,合议庭进行了一个小时又二十分钟的讨论。随后,审判长皮内亚托内撤销了梵蒂冈对明乔内的拘捕令,同时也对各种特许和律师们提出的请求有所保留。此外,审判长也宣判,除了贝丘枢机、他的前秘书卡尔力诺蒙席,以及合法受阻而未能出席的中间人托尔奇以外,其余所有没出席的被告人均为藐视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