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常感恩能有机会到法国巴黎的拯望会总会院寻根,并到露德朝圣。
2018年9月4日下午四时,我们修女一行十人到达法国巴黎的拯望会总会院,拯望会的修女们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并为我们每人安排了一个舒适的房间。
9月5日和6日两天上午,我们聆听、分享会祖真福主顾玛利亚的生平事迹和创会灵感,下午留下一些时间参观总会圣堂,并在圣堂地下室会祖的墓前祈祷。也参观了会祖的办公室以及卧室,会祖所用过的桌椅,油灯等都保存完好。在另一个房间的墙壁上悬挂着真福主顾玛利亚的父母和大姐的照片,家人送给修会的一些家具也陈列在这个房间。
真可说是触景生情,之前,关于会祖的《金线和红线编织成的生命》那本书我精读了一遍,又略读了一遍,却依旧如同读其他圣人传记一样,感觉甚是遥远。今天身临其境,踏着会祖的足迹,触摸着会祖所用过的物件,感觉一切就在身边,是那么真实,那么亲切!
9月7日,由Hemma修女和Clara修女带我们沿着会祖所走过的路去朝圣。我们先是坐公交车到会祖抵达巴黎的第一站,Clara修女告诉我们:“会祖是1856年1月19日来到巴黎的。眼前这座楼房的第四层最右侧的两间房子,就是会祖到达巴黎的住处,当时有几个女孩在这里等她,但是因为人多,空间太小,家具也是既破旧又不够用,而那几个女孩子也不具备会祖所想要的素质。这些就是邀请她的那位神父所说的:一切都准备好了。所以会祖的心情非常沮丧,真想干脆回家算了,如果立刻回家,第二天早上就能到家见到父母了。但附近的一位拉登小姐却劝阻了她,并主动陪她去得胜圣母堂做九日敬礼”。
接下来,我们就怀着朝圣的心情,步武着会祖的足迹,从这里走向得胜圣母大殿。我们的速度是缓慢的,我们一边走,一边感受着会祖当时的感受。在拉登小姐陪同会祖走这段路的时候,两人一路是沉默的,会祖感到沮丧,委屈,孤独,无助,气愤,懊恼,抱怨 ...... 心情错综复杂,矛盾不堪,就如巴黎当时的天气一样,这个世界让她感到寒冷!
尽管她天性果敢率直,但她所追求的,却并非是现世的成就,而是要事奉天主,要做祂得心应手的工具,要合祂的心意。她就怀着这份赤子的心,俯伏在得胜圣母的足下,祈求慈母的引导!
九天之后,会祖决定留下来了。
1867年的10月中旬,会祖把第一批远赴中国服务的两位修女送上了火车,当火车开动时,会祖的心被撕裂了,她没有回修会,而是拖着沉重的步子再次来到得胜圣母的足下祈祷,从那里获得支撑下去的力量。
责任与痛苦是并驾齐驱的。经历了会祖的经历,我让自己的心越来越尘埃落定,确认圣人在世生活的不容易。步武圣人的芳踪,不能只选择圣人的荣冠,而忽略她们的痛苦,那花冠上所镶嵌的每一颗宝石,其实都是圣人历经苦难的明证。
当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外国的传教士陆续离开了。Clare修女给我们讲说:“当时,修女们不敢提也不敢问那些从中国回来的修女们任何事情,因为她们陷入极度的痛苦之中,因为她们对中国已比较熟悉,对自己的国家反到是一无所知——因为当时不象现在,可以通电话,或者有网络联系——修女们不敢问她们关于中国的情况,是不想再加增她们的痛苦。”
修女们怀着一腔救灵热火,从生她养她的国家义无反顾的踏上了异乡的旅程——一个自己毫不知情的国家,旅途二个月的船上生活,不顾颠簸劳顿,在船上向耶稣会的传教士们学习中文。但就当她们在上海和献县慢慢适应了环境,逐步展开了传教工作后,却又不得不离开。一次次的离别,一次次的再适应,我没法去感受她们当时的伤痛。
拯望会存在162年的风风雨雨,饱受天主严峻的考验。她们从没有忘记会祖母在一个个困难面前是怎样信赖了天主上智的照顾,同样,她们在绝望中也毅然怀着希望。我们总是喜欢立竿见影的成效,而当时,会祖母却是随着天主上智的指引,竟没有接受献县献堂会贞女加入拯望会的申情,而是为她们成立了《炼灵会》,或许那时的修女们都不能明白会祖母的决定。但今天看来却实是天主上智的安排。在1980年改革开放以来,尽管上海还有二十位拯望会修女,但她们自己却不能再重新组织团体,而献县的炼灵会修女,却在主教的帮助下,又重新复兴起来,就是现在的圣望会。
1990年,当侯进德主教想要在邢台教区成立修会的时候,首先请中华圣母会的修女来帮助培育工作。但不知何因,中华圣母会的修女却尾能如期而至,主教就又请了献县的炼灵中保圣母会的修女来协助培育,并随之立名为《炼灵中保圣母会》。1993年,香港明爱的杨祖媛老师到赵庄拜访主教,就又将我们与香港的拯望会修女联系起来。从始至今二十五年来,我们一直在拯望会修女神形各方面的帮助下成长,直至今天我们才幡然醒悟,原来我们本是同根所生。原来我们在创会之初就已在天主上智的照顾之中。我们的这次寻根也使拯望会的修女们倍感欣慰,看到当年修女们在中国播下的种子,经过历史长河的洗礼,今天的生命更为茁壮旺盛。
9月8日,圣母诞辰瞻礼,Hemma修女陪我们到露德朝圣,下午2:50分到达露德后,火车还没停稳,我们就看到Marie修女已来接站了——Marie修女特意提前一天到达,来为我们预备地方,熟悉路线。
9月9日上午我们进圣母山洞,并在山洞前参与弥撒。在圣水泉前,我似乎看到圣女伯尔纳德不顾众人的耻笑,紧随圣母的指示,把泥巴抹在自己的手上,胳膊上和脸上的一幕。
圣母显现给圣女伯尔纳德后,教会审问她,官方打压她,入了修会,长上也是多方刁难她,借此让她保持谦卑。圣母藉着伯尔纳德恩被万方,但此事为伯尔纳德本人却没有带来私毫的体面光荣,也没有成为她在现世抬高身价的资本,反而使她的生活更加隐晦——入修会后,她也从未再提过圣母向她显现的事。留下那些现世的荣耀给那些追求和贪享它的人吧!“因为我们并不注目那看得见的,而只注目那看不见的;那看得见的,原是暂时的;那看不见的,才是永远的”(格后4:17—18)。
当时,政府禁止人们去圣母山洞朝拜祈祷,热心的教友们就跪在小河的对岸偷偷的祈祷。今天世界各地的信友来到露德朝圣,不仅仅是歌颂,不仅仅是赞美,而且还要用最好的音响设备,用各国的语言歌颂赞美,并且通过网络,通过媒体响彻整个世界!
圣女伯尔纳德,一个体弱多病的小女孩儿,天主却在她身上成就了何等大事!正如圣母玛利亚所说的:他从高座上推下权势者,却举扬了卑微贫困的人(路1:52)。圣女伯尔纳德,你是有福的,因为天主使用了你!因为你合乎主的使用,你是祂得心应手的工具!
在回巴黎的火车上,我们都东倒西歪地睡着了,而七十六岁的Marie 修女却一直在看书,她先是把会宪看了一遍,继而又看一本很厚的英文书。我好奇的问她说:“修女,您累不累呀?已经快五个小时了,你都没有休息,一直在看书”。修女很高兴的告诉我说:“今天是我发愿52年的纪念日,1966年的9月11日我发的初愿”。我瞪大了眼睛非常惊讶地说:“呀!那时还没我们呢”!修女很认同的回答我说:“是呀!是呀!那时候你们还没有出生呢”。她一边说着一边用那慈爱的目光看着我们。
这一幕久久的留在我的脑海里,印在我的心头上,我也是修女,我也发愿25年了,每年都要经过发愿的这一天,经过发愿的这一时刻,我对待圣愿的心态又是怎样的呢?我也很渴望成为一位活出奉献精神的修女,可是我却并没有着实的从根本做起,那么我的渴望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个空想罢了!
9月13日上午离开巴黎前,我花稍长一些时间在会祖的墓前祈祷,Hemma修女点燃了墓前的复活蜡。之前,我曾有过害怕的想法,在空荡荡的地下室里,如果只有我和会祖的墓,将会是什么情况呢?但是今天,我盼望着她们能早点离开,剩下我独自一人,好能让眼泪尽情的流......
蜡烛静静的燃烧着自己,它正向我阐释着会祖的生命历程。我忽然明了,如果我还没有准备好受苦,我就是还没有准备好真正的奉献自己。我久久的跪在那里,默默的祈祷:真福主顾玛利亚,求赐我您的精神,为我自己,为炼灵中保圣母会的每一位修女,愿我们都能活出您创会的初心,因为那是我们的根,我们既被您这同一条根所滋养,就必然要结出相称的果实——为生者亡者奉献我们的一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