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同性恋议题及同性性行为的道德评价,引起公众日益热烈的讨论,甚至在天主教圈子里亦然。由于辩论提出的论据和主张,时常与天主教会训导不符,这议题理当值得所有从事牧民职务的人士关注,而本圣部判断这是相当严重的问题,并具有广泛的重要性,因此有需要向天主教会全体主教发表本《有关同性恋者的牧民关顾书》。
2. 我们当然未能在此详尽论述如此复杂的课题,但会集中由天主教独特的伦理角度作出反省。此观点的基础依从较为可靠的自然科学研究结果,因为自然科学具有合理及正确的方法论和研究领域。
然而,天主教的伦理观点是建基于人的理智,而理智又通过信德光照,并且有意识地受到承行天父旨意的渴望的推动。因此在立场上,教会一方面向科学发展学习,但同时亦超越科学领域,并深信本身具备更广阔的世界视野,使人的位格在其灵性和肉身两方面得以更充份发挥;人的位格是天主的创造,并借着恩宠成为永生的继承人。
正正就是在这背景下,我们可以清楚看到同性恋现象是复杂的,而且因其对社会及教会生活的众多后果,是教会在牧民关顾上理当的焦点。因此,教会要求牧职人员专注研习,积极关心,提供诚恳并具有稳健神学基础的辅导。
3. 本圣部发表的《对某些性道德问题的宣言》(1975年12月29日)早已提出对这问题的明确处理方法。该文件强调尝试理解同性恋状况的责任,并指出必须明智地审断同性性行为的罪过。同时,圣部注意到同性恋状态或倾向,与实际的个别同性性行为之间有实在的区别。这些行为被形容为缺乏了人在本质上及不可或缺的目的,是「「本质的错乱」」,及绝不容许的(参阅n.8, §4)。
然而,在《宣言》公布后的讨论,社会对同性恋状态委实给予过于正面的诠释,甚至有人竟然过份地称之为中性,甚至是好的。虽然同性恋者这种特殊的倾向本身并非罪恶,但或多或少是一种强烈倾向,会导致堕入,内在之伦理恶;因此这倾向必须被视为客观上的错乱。
因此,对处身这种情况者,必须给予特别关注及牧民上的重视,以免他们被误导相信,透过同性性行为以体现这错乱的倾向,在伦理上是可接受的选择。但事实上却绝不容许。
4. 真确的牧民关顾之根本面向,是识别出人们误解教会训导的各种原因。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创新的圣经诠释法,用各种方式声称圣经中并无提及同性恋的问题,甚程度上圣经已默认同性恋,或是同性恋的所有道德禁令都只是文化上束缚,因此不再适用于当今的现代生活。这些观点是严重错误的,并需要特别注意。
5. 由于圣经文本在不同时代成书,因此实在具有不同的思想及表达模式(天主的启示教义宪章,12)。教会今天宣讲福音的对象,是一个在各方面都与古代截然不同的世界。其实新约成书的世代,已经与希伯来民族的圣经文本之成书或编纂处境十分不同。
我们应该注意到的是,虽然有着如此明显的多元性,但就同性恋行为的伦理问题而言,圣经本身有着有清晰而明确的连贯性。因此教会在这问题上的信理,并非建基于方便神学辨论,而提出的单独片面说法,而是立足于圣经持续不断的见证的稳固基础。今日的信仰团体,与古代圣经成书的犹太及基督徒团体,保持着一脉相承的连贯性,继续受到同一圣经和真理之神的话语所滋养。同样,如果以违反教会的活传统的方式来诠释圣经,我们便必须确认在这情况下,是无法正确理解圣经的。要正确无误地诠释圣经,必须同时符合传统。
梵蒂冈第二次大公会议,《天主的启示教义宪章》10条这样说:「因此,可见圣传、圣经及教会训导权,按天主极明智的计划,彼此相辅相成,三者缺一不可,并且三者按各自的方式,在同一圣神的推动下,同时有效地促进人灵的救援。」我们本着这种精神,在此简述圣经的训导。
6. 我们在创世纪中发现的创世神学,为理解整个有关同性恋的讨论,提供了一个基本蓝图。天主以祂无限的智慧和爱,使万物得以存在,反映了祂的美善。祂按照自己的肖像塑造了人类,造了男性和女性。因此,人是天主的杰作;并且,借着两性的互补,他们蒙召反映造物主的内在合一。男女透过互相向对方交付自我并承传生命,藉此显著的方式与天主合作。
我们在创世纪第三章看到这个事实:人虽然作为天主的肖像,却因原罪而变得模糊。这使人类失去有关位格与天主之间,及他们相互之间结合的盟约特质之意识。人的身体虽保留了「配偶意义」,但却被罪恶蒙蔽。因此,在创世纪19:1-11,罪过所引致的堕落,在索多玛的故事里延续。其中提出的道德判断,明确地是针对同性性行为。肋未纪18:22及20:13描述成为上主选民的必要条件时,作者特意将那些有同性性行为的人摒除在外。
在以上阐述神权法律的背境下,圣保禄发展出他的末世观点。他在格林多前书6:9提出同一的信理,并列出那些有同性性行为表现的人将不能进入天国。
在罗马书1:18-32,保禄仍旧以先辈的道德传统作基础,但在当时基督宗教与外教社会对抗的新环境下,他以同性性行为作例子,指出人类已被蒙蔽。严重扭曲的偶像崇拜导致各种道德越轨行为,造物主与受造物之间的原始和谐不复存在。可见保禄当时除了同性性行为外,难以找到更清楚合适的例子,以表达这种紊乱失序的状况。最后,弟茂德前书1章,完全延续圣经的立场,特别指那些散布错误信理的人,并在第10节明确指出,那些进行同性性行为者是罪人。
7. 教会服膺那创立、并赐予她圣事生活的上主,在婚姻圣事中庆祝男女相爱和交付生命之结合的神圣计划。唯有在婚姻关系中的性行为,在道德上才是美善的。因此,如果一个人进行同性性行为,就会违反道德伦常。
选择与同性别者进行性行为,就会废止造物主的性别计划中各种丰富的象征和意义,更遑论计划的目标。同性性行为并不是互补的结合,亦不能传递生命;所以,它阻碍上主的召叫,就是交付自我的生活,福音指出这正是基督徒生活的基础。但这并不意指同性恋者不慷慨或交付自我;但是,当他们进行同性性行为时,他们就确定内在失序的性倾向,其本质是自我放纵。
正如每一种道德错乱一样,同性性行为阻碍人自身的圆满和福乐,违反天主创世的智慧。教会在拒绝认同有关同性恋的错谬意见时,不但没有限制,反而维护人的自由和尊严,使之能够实际地及真确地得到理解。
8. 因此,今日的教会训导不但与圣经观点,亦与其本身的固有传统,保持着有机的连贯性。虽然今日的世界在多方面都是崭新的,但基督徒团体仍意识到与那些「「持守信德」」的先贤间,确实保持着深邃和恒久的联系。
尽管如此,今天有越来越多人──甚至在教会内──对教会施以巨大压力,要求她接纳同性恋状态,彷佛这不是失序的,并容忍同性性行为。那些在教会内经常如此争论的人士,常与教会外持相同意见者保持紧密联系。后者所持的愿景,反对在基督的奥秘中所启示、有关人的位格的真理。尽管他们或许没有完全意识到,但却反映出唯物的意识的型态,否认了人的位格的超越性质,以及每个人超然的圣召。
教会的牧职人员,必须确保他们所照顾的同性恋者,不会被这观点误导,因为这观点是如此明显而深刻地反对教会训导。但是,这是具有莫大风险的挑战,而且有很多人力图混淆教会的立场,并从中取得利益。
9. 教会内的运动以压力团体的形式出现──他们名称不同,规模各异──企图使人相信他们代表了所有是天主教徒的同性恋者。事实上,运动的成员身分大体上是那些漠视教会训导,或在某程度上力图破坏教会训导的人。运动以无意放弃同性性行为的天主教同性恋者为后盾。其中一种手段,就是抗议任何及一切对同性恋者,其行为和生活方式所作的任何批评或保留,指责这一切都不过是各式各样不公正的歧视。
在某些国家,有人致力获取牧者们往往出于善意的支持,藉此操控教会,目的是争取改变民事法则和法律。这样做是为了符合这些压力团体的观念:同性恋若不全然是好事,至少都是完全无害的。尽管同性性行为可能严重威胁到很多人的生活和幸福,但其拥护者依然固执地坚持己见,并拒绝考虑当中的危险的幅度。
教会从不会冷酷无情。教会清晰的立场,一定不可以因为民事立法或时尚潮流所施加的压力而因应改变。但是,教会确实关注未能受到同性恋运动代表的众多声音,也留意到那些可能因着流于表面的宣传而受到误导的人。教会也意识到其中的观点,即『同性性行为等同于夫妇两性之爱的性表达,是可以接受的’』。此观点直接影响到社会如何理解家庭的本质及权利,并使之陷于险境之中。
10. 同性恋者作为恶言侮辱或暴力行为的对象,委实令人遗憾。不管在何处发生,这种行为都理应受到教会牧者的谴责。这反映出对旁人的漠不关心,会危害一个健康社会最基本的原则。每个人与生俱来的尊严必须在言语、行动和法律上受到尊重。
面对种种针对同性恋者的罪行,教会必得作出适当的响应,切记绝不可有任何示意同性恋状态并非错乱的说法。若然提出这样的说法,令同性性行为因而得到纵容,又或者如果有关政府引进民事立法,来保护任何人都不应有权的行为;假若将来世风日下,扭曲的概念和不当的行为相继出现,非理性的行为和暴力反应不断增加时,教会或社会都不应感到惊讶。
11. 或许有争辩说,在某些情况下,同性性倾向并非有意识的选择;所以,当事人无法选择,唯有度同性恋的生活方式。这类人因为没有自由,即使进行同性性行为,都不需负责。
在此,有必要参照教会明智的道德传统,因为它告诫在判断个别情况时,要提防简单化的一概而论。事实上不论现在或过去,此种情况都会出现,一方面可能减轻或免剔除个人在某事例中的罪责;或者另一方面可能加重其过失。
我们不惜一切必须要避免的是无理据和贬损的假设──就是将同性恋者的性行为,说成往往而且一定是完全强迫性的,及所以他们都身不由己,并因此是无罪的。重要的是,基本的自由是人的特质,它赋予人尊严,而这属于同性恋者的尊严也可被识别出来。正如每一种从罪恶里的皈依,离弃同性性行为需要个人与天主的解放性恩宠作出深厚的合作。
12. 那么,愿意追随上主的同性恋者,应该要怎样做才好?基本上,他们被蒙召在生命中承行主旨,把经历的痛苦和困难,结合并交托于主在十字架上的牺牲。对信友而言,十字架的牺牲结出了果实,因为十字架上的死亡,孕育生命和救赎。尽管呼召人们要负起自己的十字架,或以这方式来理解基督徒的痛苦,将无可避免地受到他人的冷嘲热讽,但是我们亦应当谨记,这是所有跟随基督的人,获得永生的途径。
事实上,正是保禄宗徒给迦拉达人的教导。当他谈到圣神在信友的生命产生「「仁爱、喜乐、平安、忍耐、良善、温和、忠信、柔和、节制」」(5:22),并进一步说(24节):「「凡属于耶稣基督的人,已把肉身同邪情和私欲钉在十字架上了。」」
如果仅仅把克己视为白费努力,实在容易使人误解。背负十字架是为了服膺天主的旨意,并舍弃自己;天主从死亡中孕育了生命,并赋予那些信赖祂的人避恶行善的力量。
为庆祝逾越奥迹,必须将那奥迹铭刻于日常生活中。拒绝服从主旨而不放弃个人欲望,实际会阻碍救恩。正如十字架是天主在耶稣身上,给我们的救赎之爱的核心,那么,同性恋者的克己亦相符主的牺牲,并成为他们自我交付的泉源,将拯救他们脱离持续的威胁,那會和毁灭自我的生活模式。
同性恋基督徒跟我们众人一样,受蒙召度贞洁的生活。当他们委身要领悟天主对他们的召叫的本质是什么时,便能够更忠实地领受修和圣事,并自由地领受圣事赋予的恩宠,好能把他们的生命转化,更满全地走向皈依上主的道路。
13. 我们当然理解,如要清晰地、成功地传递教会的训导给信友和社会,在很大程度上有赖牧职人员的正确和忠诚的指导。主教们的责任尤其重大,他们须监察其职务的助手,尤其是司铎,是否得到正确的信息,是否乐意亲身把教会训导完整而正确地地带给每个人。
很多圣职人员和修道人士在给予同性恋者牧民照顾时,所表现特有的关怀和善意实在令人钦佩的,我们衷心希望这样的热诚不会减退。这些热心投入的人员应当确信,鼓励同性恋者度贞洁的生活,肯定天主赋予的尊严和价值,都是正直忠信地遵循并实行主的旨意。
14. 基于这种信念,本圣部期望主教们要谨慎处理,任何有可能迫使教会改变教会训导及立场的计划或措施,即使有关方面砌辞声称并无此意。主教务必要谨慎检视这些公开声明和推广的活动,将会揭露他们刻意含糊其辞,企图误导牧者和信友。例如,他们可能介绍教会当局的训诲,但却使人错觉这只不过是良知的其中一种来源选择而己。教会的特殊权威未有受到承认。有些团体采用「「天主教」」一词来形容其组织或预定的成员,却没有依此维护和促进教会训导,甚至公开攻击教会训导。尽管团体的成员可能辩称渴望在生活上符合耶稣的训诲,但事实上却摈弃了教会的训导。无论如何,主教们都不应支持这种自相矛盾的行动。
15. 我们鼓励主教们,向其教区的同性恋者提供符合教会的训导的牧民关顾。正当的牧民團體计划,不应包括只让同性恋者互相联系,而不清楚指出同性性行为是不道德的组织。正当正的牧民方针,会意识到同性恋者需要避免接近容易陷于罪恶的场合及情况。
我们衷心鼓励推行,那些避免这些危险的牧民计划。但是,我们要明确指出,远离或绝口不提教会训导的「牧民关顾」,实在不是牧民,亦不是关顾。唯有真理才是牧民之道。漠视教会立场,只会妨碍同性恋者领受他们需要及应得的照顾。
正当的牧民计划,能够在属灵生活的各个层面协助同性恋者:透过圣事,尤其是透过真诚地领受修和圣事,以及祈祷、见证、辅导和个别关顾。这様样,整个基督徒团体就能明辨自身的召叫,正确地扶持她的兄弟姊妹,而不会瞒骗他们或孤立他们。
16. 这个多管齐下的方法有很多好处,其中最重要的是要意识到,同性恋者跟任何人一样,需要同时在不同层面上得到滋养。
人的位格是按照天主的肖像受造,并不可单单简化以性倾向作定论。每个在世上生活的人都有其个人的问题和困难,亦会在成长、体格、才华及天赋等方面遇到挑战。教会今日为人的位格的关顾,提供了一个极为需要的处境:教会拒绝只从单方面地考虑人是「异性恋」或「同性恋」,却坚持每个人都具备基本的身份:人是天主的受造物,而且借着天主的恩宠、成为天主的子女和永生的继承人。
17. 本圣部要求主教们除了要理解整个事件之余,希望大家能竭力确保上主及其教会在这重大问题上的训导,可以全面传达给信友。
按照上述提出的各项要点,主教们应决定在其教区的投入程度。此外,假若认为有帮助的话,可以考虑在主教团层面进行协调,统筹行动。
我们尤其期望主教们,以他们认为适当可行的方式及因应其能力范围,为同性恋者提供适合的牧民关顾。这些形式的牧民关顾必须完全符合教会训导,内容可包括心理、社会及医疗科学等方面的支持及协助。
我们也鼓励主教们呼吁所有天主教神学家提供协助。他们借着教授教会的训导,也透过深切反省人类的性议题,及因而产生的基督徒婚姻的美德,可以此对这方面的牧民关顾作出重要贡献。
我们也期望主教们在选拔牧职人员时尤其谨慎,好借着他们优秀成熟的灵修素养和品格,也因他们对教会当局的忠诚,能够为同性恋者提供正当的服务,全面促进他们的健康和福祉。这些明智的牧职人员坚拒偏离教会训导的神学见解,因为它们不能作牧民上的指引。
我们鼓励主教们推动恰当的教理课程,内容以教会训导中关于人类的性议题与家庭之间关系的真理作为基础。这样的课程将提供一个良好的背景,来探讨同性恋的问题。
这样的教理讲授,亦能协助受到深切影响的同性恋者家庭处理这个问题。
不可支持任何企图破坏、模糊或完全漠视教会训导的组织。任何支持,即使是表面的支持,都可能遭到严重曲解。应该特别关注这些组织期望安排宗教礼仪,和使用教会建筑物的情况,包括天主教学校和大学等设施。对某些人而言,容许使用教会场所是合理和宽厚的做法;但事实上,这种做法违反教会机构的成立宗旨,这会引起误会甚至丑闻。
在评价有关立法建议时,主教们首要关注维护及促进家庭生活的责任。
18. 主耶稣说:「你们会认识真理,而真理必会使你们获得自由」(若望福音8:32)。圣经要求我们在爱德中讲论真理(参阅厄弗所书4:15)。天主是真理及爱,祂召叫教会以祂施予的关怀,牧养每个人和孩子。我们正是怀着这份精神,给教会的全体主教写了这信函,希望有助他们照顾同性恋者;他们的痛苦会因错谬而增加,却因真理而舒缓。
(教宗若望保禄二世接见本圣部部长时批准本信函,在信理部常会中采纳,并下令发表。)
部长
若瑟.拉辛格(Joseph Ratzinger)枢机
秘书长
埃布尔尔.博沃(Alberto Bovone)
领衔努米底亚西泽勒雅总主教
1986年10月1日于罗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