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普通的北京教友,我深爱着我的教会,同时我也深爱着我的祖国。我感恩,是因为耶稣基督用他的爱和血浇灌着我的教会和祖国。对于这个作业,我是百感交集,真不知该说些什么。不妨,我们看看今天,他给予天主教北京教区的礼物——神职人员。
多年来,我和神父接触的比较多,我发现天主的拣选是奇特的。八十年代,我们的教会正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是历经浩劫,伤口还滴血的教会,他在天主圣神的扶持下,一夜之间复活了。神父面前站着高高矮矮的一群青年和孩子,他们要修道。他们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虽绝大多数出身于老教友家庭,但在学校接受的却是无神主义教育,生活在宗教信仰受负面宣传和歧视的环境中。也许他们不会唱什么圣歌,因为学校里唱的是“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唱支山歌给党听”、“接过雷锋的枪”……他们没有读过《圣经》等教会系统书籍,因为破四旧的时候那些教会书籍和圣人画像都在烈火中“升天”了。他们最早读的课文是《纪念白求恩》、《一切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谁是最可爱的人》……在中国意识文化教育的断层下,行成了我们北京教区目前最年长的五十多岁的一线神父。
修道院是培育神父的地方。欧洲的修院被认为是欧洲文明的摇篮。但听代母说:俺们中国穷,培育神父的摇篮也就破烂点。想象中的修院不是天堂也应该是一个学府吧。那时的修院,既不是圣人居住的天堂,也不是高等教育机构。没办法,教会房产落实不是一波三折,是千波万折,文攻武卫,连教堂都收不回来,修院更是没地方,只能发扬“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优良传统。没有房子,住工棚,收回的破烂教堂,自己修。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
由于修院师资缺乏,课本缺乏,不少中学学历的修生,学习四年就完毕当神父了。没有办法,无数的教友嗷嗷待哺,修院只能告诉修生“在战争中学习战争”。按今天的话说,这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也只能灵活运用马列主义了。
短则四、五年,长不过七、八年,就是一些在非正常状态下培育出来的神父,他们今天成为我们教会的顶梁柱。没有他们也就没有今天相对正规稳定的修院了。那些八十年代初的修院,已经是我们教会辉煌的篇章。
社会发展太快了。走出修院的神父,只能摸着石头过河了。今天,即使修院教育比较完善,新神父还是要有勇气面对不可预料的复杂和艰难的环境。今天的修生需要更多的、主动的磨炼。现在的年轻人,生下来吃喝不愁,因为有父母管着。进入修院,院长、神师们管着,更是吃喝不愁。被管着长大的孩子,缺少自觉处理自己内在问题的能力。吃喝不愁——是被宠着、护着长大的孩子,不会使用金钱和体谅他人的辛苦。
神父的工作是复杂的。首先是关注人的心灵。而人心是最美的也是最丑的。更是复杂混合的非物质。不然怎么说是羊入狼群,面对的环境太复杂了。在错误的舆论引导下,人们很容易被误导的认为天主教是危险物,是社会不稳定因素,是一种宗教势力,是反动势力的帮凶……。所以,天主教的婆婆太多了——宗教局、统战部、公安局、安全局,从上而下,一套套的领导班子,他们在教会内都有生杀大权,他们常用的管理方法是迫胁和压制……
周旋政府、圣堂修建、讲道传教、培育教友、待人接物、解决纠纷、婚丧嫁娶、管理财务、祈祷避静、神父交流……。神父,该学习的太多了。别指望象孙悟空一样,学成后就不用学新的法术了。我们的多数神父在缺少同行前辈指导的情况下,背负着历史给予教会的十字架。他们象蹒跚学步的孩子,跌跌撞撞,有跌倒,有沮丧,有诱惑,有失望……,但,我们感恩,因为,圣神恩宠的手扶持着,基督仁爱的眼睛注视着,一直没有离开过。
我们教会的神父可谓先天不足。那么就指望后天的培育了。但绝大多数神父就没有再培育的机会。多数神父,晋铎后就如同陀螺一样不停的应付来自各方面的工作,这让好多神父的生活没有规律。教友和神父之间有一种深沉而内在的亲密关系感情,教友爱神父,有人给神父送手机,送汽车,送电脑,送各种名牌……,其实,送这送那,不如让神父有一个学习和锻炼的机会。没有规律的生活容易让人涣散。
很多的教友很是盼望神父圣德不凡,多才多艺,可惜,先天不足,后天不足,将会形成恶性循环。更可怕的是,主教往往看不到真正的是教区的牧灵,多年来,我们似乎看不到主教的牧函,是忘了?还是不会写?我们只能无奈地说:理解万万岁!很多教友认为,神父忙忙碌碌的牧灵就是好牧人,是圣人。应该看到,神父不仅仅是老年人的神父,更是下一代年轻人的神父,也是中国社会的神父。他们如果止步不前,将会影响到我们教会的未来。
话又说回来:神父就如同一块面包,让教友撕碎了,拿去吃。谁也没有考虑过面包的滋味,谁也不晓得面包被撕碎的感觉,谁还记得面包的形状,谁继续继承了面包的精神,让身边的人拿去撕碎了吃呢?我们的神父,可能连体检和养病的条件都很难,别说再培育了,那是奢望。没办法,轻伤不下火线。灵魂或身体的重病才需要疗养吗?
我们的神父缺少50岁—70岁的神父。老一代的神父不少都是从监狱中“修”出来的。上世纪八十年代年我受洗的时候,看到不少教区的神父:他们的青春岁月中最美好的时光都是在监狱和农场度过的。他们有殉道者的精神持守信仰。今天,目光的焦点转向主教。主教继承人不是选一个主教,而是为教区搭建一个基础坚固的框架。一个主教,有没有与之通力合作的司铎班?有没有积极服务的修会团体?有没有一批良性发展的教友团体?有没有堂区骨干?也许老主教如果不提前打基础、立规矩,新主教将面对的太多太多的问题!神职人员先天不足,后天培育不够,再培育也不够。这些是遗憾,也是影响我们司铎素质的原因。
让我们感谢天主吧。北京教区的神父们,我们教友理解你们。希望我们的主教能多抽时间多看看教会文献,多看看教宗牧函文告,多看看圣人传记,从而转变意识,沿着圣人的脚步前进,以弥补自身的不足,而不要把时间都用在玩电脑游戏上。更不要拿无知当魄力,一说话,就像个江湖人的架势。希望您能多给我们一点天主的爱,做一个营造和谐社会的楷模,不要动不动就要去挖我们的“祖坟”。能够多和你的兄弟们促膝谈一谈心,去倾听他们的苦和甜。目前教区五、六十个神父,几年来您谈过几个?
我们的神父要明白这么个道理:我们爱你们,是因为我们爱耶稣。要是离开他,你们要明白:你们就是一个不娶妻的平庸老男人。但你们多数却象一个惯坏的孩子,酗酒不做为,更有甚者……诚然您们是牧人,教友是羊,您们是在替天主牧养他的羊,但您们要深知,包括你们自己,上天国,下地狱,去炼狱的权柄在耶稣手中,你们不是耶稣,不是神。我们的信仰告诉我们:耶稣是不可替代的,神造人,人可不能造神。否则,造神者和被造者的下场:地狱。
我们的神父要清楚:对天主来讲,教会中的每个人都是耶稣奥体上的一部分:天主教的信仰决定:教会理应没有贵贱穷富之分。但“看人下菜碟”的坏毛病成了你们多数人的通病。多瞩目圣神和为我们钉死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吧!一味追求奢华的生活,至少证明我们神父自己的不自信吧!
同时我们神父们要明了:对于金钱的算计,牧人的智商远远的低于他的羊,这方面我们都不要“太聪明”和“胆子太大”。否则作为信仰耶稣的人,智商实在是太低了。因为我们都知道:天主是我们最后明察秋毫的“审计”。让我们一起祈祷,因为天主与我们同在,阿门。
最后,我斗胆篡改19世纪匈牙利爱国主义诗人裴多菲的一首诗来结束我的这篇作业吧!因为教会已成了我生命的延续,也算我的一种思绪的宣泄吧。
我的教会,你还要睡多久?
雄鸡早已啼叫,
喔喔啼声宣告着,
早晨的来到......
我的教会,你还要睡多久?
太阳已经升起,
它射出的光芒,
把你的脸照红照亮......
我的教会,你还要睡多久?
麻雀也已醒来,
正在你的麦堆上
啄着麦粒把肚子填饱......
我的教会,你还要睡多久?
猫儿也已醒来,
慢慢地走来走去,
把你奶罐舔得底掉......
我的教会,你还要睡多久?
一群马儿迷了道,
跑进你的牧场,
吃着那里的草料......
我的教会,你还要睡多久?
那些为你种葡萄的人们
已不管你的葡萄园,
却狂饮在你的酒窖......
我的教会,你还要睡多久?
你的邻居在耕地,
已把你的田边,
耕到他们的地里......
我的教会,你还要睡多久?
何时你才能醒来?
等到你的房子被烧掉,
还是等警钟当当敲响?......
我的教会,你还要睡多久?
我那美丽的教区
待你醒来的时候,
也许是在下一世纪!
2013.7.2于北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