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4月9日,内蒙古呼和浩特卷烟厂一名18岁的临时工呼格吉勒图向警方报案,声称在工厂公厕发现女尸。
案发两天后,警方认定呼格吉勒图强奸、杀人;62天后,整个司法流程就完毕,主动报警的少年被枪决。
案发九年后,内蒙警方抓获涉嫌作案27起、包括10起强奸杀人案的“杀人狂魔”赵志红,赵主动供认自己是卷烟厂公厕强奸杀人案的真凶。呼格吉勒图父母开始为还儿子清白奔走、上访。
案发18年后,在引发全国媒体关注后,11月20日,内蒙古高院宣布呼格吉勒图案进入再审程序。已经由中年人变成老人的呼格吉勒图父母接到通知时,当场就痛哭流涕。
呼格吉勒图案的发生有个特殊的时代背景:1996年4月,中国公安部展开全国第二波“严打”(严厉打击刑事犯罪活动的简称),为期近一年,要把当时不断上升的犯罪率打下,对各地公安机关发出“从严,从重,从快”的政治要求。有人形容呼格吉勒图有如撞在“枪口”上。
由于领导要求抓紧破案,据媒体报道,呼格吉勒图当时疑是被屈打成招。案发当晚和他在一起的“铁哥们”、卷烟厂工友闫峰回忆,在警局接受讯问时多次听到隔壁房间的呼格吉勒图发出惨叫和桌椅移动的声音,还听到呼格吉勒图大叫:“你就是打死我,人也不是我杀的。”媒体也挖出一份呼和浩特市检察院的讯问笔录,其中呼格吉勒图表明自己遭警方诱供,并多次表示自己没杀人,之前警方录的口供不真实。
但就是在赵志红2005年被抓、主动招供甚至带警方回到原地重建犯罪现场后,八年来,这起疑似冤案的复核调查困难重重,就算有个别媒体锲而不舍的曝光、追踪、质疑,各级司法机构仍是推诿不办。
原因很明显:当年的办案人员如今多身居高位,例如其中一名警官现在据称已是公安局副局长;又如每当中共内蒙古自治区政法委研究该案时,内蒙古高院派出的领导据说就是呼格吉勒图案的二审审判长。自己查自己,结果可想而知。
有媒体欢呼,呼格吉勒图案再审,象征了中国在中共十八届四中全会后全面推进依法治国的努力,并预言此案将成为法治中国的样板。但也有评论指出,呼格吉勒图死于政治(严打),冤案得以重审,也是因为政治——四中全会提出推进依法治国形成的政治氛围。法律从来不是执法、司法体制的主角,这往往是中国无数冤案存在与难以纠错的原因。
正如网民流传的一个说法:办一个冤案只需一小小派出所,翻一个冤案却需要举国之力。中国至今据说还没为死人翻案的刑事案例,呼格吉勒图案的再审最终会审出什么结果来,许多人都在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