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末,中环圣若瑟堂举行圣高隆庞逝世一千四百周年庆典。圣高隆庞是爱尔兰人,也是隐修士。他在主历六世纪前往欧洲大陆传教的时候,满怀信心,相信自己能够与异地民族的文化作有意义的交流,他善用其学养,为他们的生活作出贡献。
高隆庞高度意识到自己的爱尔兰人身份,留给后世一篇以爱尔兰人身份自我表述的最早文字记录。多个世纪后,外国传教士在二次大战结束后来到香港,他们也意识到自己的外国人身份,并迁往有大批从中国内地涌来、挣扎求生的难民聚居的新界山边。
传教士当时开办免费食堂和诊所,香港政府亦适时开展了房屋项目,还有教育,包括正规学校和技能训练;堂区和社区中心相继成立,照顾出一群生活安定的居民,而在他们努力耕耘下,香港才能发展至今天的成就。
昔日,这些传教士也是满怀信心来到香港,他们相信自己能够融入香港文化,并贡献香港人的生活。
英国政府也起着重要角色,它重新厘定新移民的地位,容许运用公帑提供津贴,给予他们支持,并帮助他们落地生根。
政府和传教士明白到,新来港人士需要的不仅是抵港那一刻的接济。昔日,新来港人士因获得许多帮助,香港才能受惠于今天这个成果当中,然而,难民后来被划分为经济难民和真正难民这些似是而非的类别;相比昔日这个城市,纵在艰难挣扎里仍会倾全力收容难民,这些困苦的人现今获得社会照顾的情景已不复见。
今天,面对大批难民逃离中东“伊斯兰国”的暴力以及非洲与亚洲的败坏国家,世界似惘然不知所措。虽然难民数目少于欧洲人口的百分之零点一,但各国却被这个数目所震慑!
意大利外长真蒂洛尼(P. Gentiloni)警告,移民危机可能对欧洲精神体系构成重大威胁。这也引申出另一个问题:此危机是关乎收容能力、文化还是政治?
正正是国家败坏,才促使人民离开家园。因为国家无力提供足够的安全、医疗保健服务和教育,或提供生活基本需要和保障人身安全,才会让人感到绝望无助。然而,一个败坏国家的新形态似乎因应移民问题而逐渐浮现──这个国家无力欢迎寻求生活基本需要的人。
人身安全要求不仅局限于领土私有化,在今天的多元世界里,任何国家如果对自身的文化、宗教和历史身份认同没有安全感,就会缺乏信心与其他地方交流,这个国家最终只会注定失败。
一千四百年前,一位年迈的爱尔兰隐修士拯救了一个分崩支离的文明免于自我毁灭。
他真是我们这时代的圣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