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浅的事实是，对方济各来说，他们的论题已不再是核心的关注。
自二零一三年三月十三日教宗方济各当选一刻，明显地在礼仪、教会学、合一运动、伦理神学及教会社会训导上，有一道鸿沟把他跟所谓的天主教传统主义者分开了。
尽管遭遇到传统主义者的持续攻击，教宗对他们表现出非常的克制，不只是因为这是好的教会政治，而是因为他不喜欢冲突。
数周前，他接受阿根廷报章《La Nacion》访问时说：“我不判人家死罪。”他坚决地说：“那绝不是我的作风。我从不喜欢这样做。”
的确，方济各和传统主义者在“和平共存”的默契中，走在两条分开而平行的路上，我们几乎已习以为常。但近期发生的两件事，显示关于教宗和各天主教传统主义派别的某些重要事情。
第一件发生在六月廿九日，当分裂的圣比约十世会发表公报，刹停了与罗马期待中的修和。在措辞谨慎的字里行间，这个由已故玛塞．勒菲弗（Marcel Lefebvre，1905-1991）总主教创立的反梵二运动的现任领袖伯尔纳铎．费莱（Bernard Fellay）主教，并没有对该会与罗马关系的未来发展上完全关上大门。但他承认，在所谓勒菲弗派和方济各教会之间存在很大的距离，同时间接承认该会也有内部分歧。
六月底的公报几乎成为圣比约十世会的传统。多年来讨好本笃十六世之后，该会的三位主教（费莱、Bernard Tissier de Mallerais和Alfonso de Gallareta）在前教宗退任后数周发表声明，指出他有关梵二的“两个诠释”著名讲话中的错处。
第二件事发生在七月五日，二零一四年十一月获教宗方济各委任为圣礼部部长的申立（Robert Sarah）枢机在伦敦的一次讲话中，邀请所有神父在下一个将临期起，举行弥撒时面朝东方（即神父背着教友举行弥撒的梵二前特色）。
这引起世界各地很多天主教徒的反应，包括神学家、主教和甚至枢机。最引人注目的反应来自教宗方济各。他在七月十一日透过教廷新闻室发出前所未有的声明，否认申立枢机的呼吁及其对“礼仪改革的改革”的支持（教廷的声明表示，该词的表达“有时可能会引起错误”）。
这两事件可能会被视为纯粹一系列的小事件。但我相信它们在教宗方济各任内的编年纪录担当更大的角色。
首先，新闻室七月十一日的公报，是教宗就梵二后的礼仪改革，以及很多对大公会议《礼仪宪章》的神学和教会学提出的质疑，作出最直接和明确的声明——为那些未能从他所做的一切包括他的礼仪风格看出端倪的人而言。
到目前为止，方济各仍没有聚焦在礼仪，至少没有在他发表的文献里。例如，在他的基础性文献、二零一三年的宗座劝谕《福音的喜乐》，他引用很多梵二文献，但都不是来自《礼仪宪章》。然而，申立枢机的举措迫使他作出有力的回应。
声明清晰指出，方济各能接受礼仪传统主义，但“‘特殊’的形式是在教宗本笃十六世于《历任教宗》宗座手谕中所解释的目的和方式下被允许，绝不能取代‘平常’的。”
这位非洲裔枢机的过火言论激起了方济各的反应，给提倡梵二前弥撒者的意图一个明显的挫折，不管是那些视革新的礼仪和传统的礼仪能在同一层次上和平共存者，还是那些积极地谋求废除大公会议后的礼仪改革的人。
（请注意，这其实是申立枢机第二次公然反抗方济各。他的办公室花了十三个月，即从二零一四年十二月至一六年一月，才执行教宗的指示修改《罗马弥撒经书》中的礼规，让女性包括在圣周四的濯足礼。）
正如意大利礼仪专家和神学家安德肋．格里约（Andrea Grillo）写道：“大公会议之旅可以恢复。”
这不仅是礼仪的重要时刻（而因此拿天主教礼仪传统主义与东方教会和东正教会的礼仪传统主义比较，并未能解释任何当下发生的事）。
在现实中，最近发生的事件再次显示天主教传统派如何继续低估教宗方济各。他们中很多人真的以为可以给教宗施加一点压力。不幸地，他们并没有十分留意到教宗如何应付尝试用相同策略的政客。
他们仍不能读懂这位梵二教宗的思路，这充分说明方济各与所有试图为梵二教会和超级传统主义──尤其是“天主的教会”宗座委员会──之间“搭桥”者（让我们如此表达）的关系。矛盾的是，圣比约十世会的极端分裂派是更能了解方济各的一批传统主义者。
最重要的是，过去数周使人看清楚，传统主义者的立场明显地改变了。正如意大利天主教历史学者若望．米科利（Giovanni Miccoli）几年前指出，在若望保禄二世在任最后期以及本笃十六世在任期间，传统主义者的核心关注议题，成为了某些教廷及欧语系教会官员，以及英语系天主教知识分子议程的核心。
显浅的事实是，对方济各来说，传统主义者的论题已不再是核心问题。“它只是为其提倡者的传记来说是个核心”，而不是为教会的未来。
这些最近发生的事件，并不表示传统主义者及其议程将从罗马天主教领域中被抹去或消失。教宗无意这样做。这只意味着，对方济各来说，教会是个大帐篷。而从梵二以来的礼仪改革（使用本地方言、本地化、适应等），是确保教会能在世界成为一个大帐篷和一个传教的教会。这是在过去多年来“祭坛之战”中所失去的。
值得记住的，是过去十年教廷以及某些天主教圈子──不只博客，还有大学、期刊和杂志等等，对传统主义者的问题（不只在礼仪方面）表现出尤其的同情与和平的态度。
那促进和平的精神，至少在那些怀着良好意愿者的心中，应该是弄清楚天主教会仍是个大帐篷。但相反，对传统主义的促进和平精神在至少十年间的结果，是传统主义者的排他议程已成为更小的、更纯净的教会的神学宣言。
长远来说，这应取代梵二教会。在这意义上，教宗方济各的任内，特别在过去数星期，是个真理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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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马西莫．法焦利（Massimo Faggioli），美国的教会历史学家，神学及宗教研究教授。
【完】天亚社英文评论：
Catholic traditionalists continue to underestimate the pop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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