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香港教区宗座署理汤汉枢机公布一份新的牧函，题目为《与教会保持共融》。
他在牧函中虽然肯定信友们为争取正义民主的行为是合理的，但是话锋一转则批评不少参与抗争运动的信友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诽谤排斥不同意见的人士。对与批评教会的信友，谴责他们是傲慢，树立恶表，引致教会分裂，强调唯有与圣统制保持共融才能彰显教友的信仰意识。
汤枢机在这里高举神职至上的大旗，以圣统制下的服从训令信友必须接受神职人员的绝对权威。
但是敢问枢机阁下，教会所宣讲的服从，是什么意义下的服从呢？是在一切事上都完全无保留的服从教会长上吗？是否要求信友们如同昔日帝王专制时代臣子忠于君主一样？
但纵使在那个年代，忠君亦绝不是完全盲目服从。孔子曾与鲁定公言及君臣关系：「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当孔子的学生子路问及君臣关系时，孔子亦曰：「勿欺也，而犯之。」当君主犯错时，臣下应该勇于进谏而不是一味服从。
汤枢机谴责参与抗争运动的信友们使用暴力，但笔者相信，绝大多数信友绝不是支持暴力。汤枢机不妨回忆一下，初期运动的开始群众并非热衷于暴力，大家都是以和平游行方式表达诉求，但实在是当局罔顾民意，严厉弹压激起示威者以暴力反抗和抗争，才导致了此后以暴易暴这种恶性循环。
不知枢机有没有注意到执政者对公权力的滥用导致对公义人权的践踏？《天主教教理》2240指出「若执政当局发出的指令违反道德秩序的要求、人的基本权利、或福音的教导，公民依照良心有责任不予顺从。若执政当局的要求违反正直的良心，则在服务天主与服务政治团体的区分上，得到拒绝服从政府的理由。」
教会的社会训导也提及「那些采用良心抗辩的人，应得到保障。不但不应受刑法处罚，而且在法律，纪律，经济和职业层面上，也不应承受不良后果。」（教宗若望保禄二世，《生命的福音》通谕73）
相似的历史背景，一九八六年当菲律宾群众走上街头抗议马科斯（Ferdinand Marcos）政权贪污舞弊之时，菲律宾教会领袖辛海棉（Jaime Lachica Sin）枢机呼吁信友们守夜祈祷，并在媒体前谴责马科斯政权用非法手段赢得选举缺乏道德基础，支持信友们的合法抗争，最终使抗争和平落幕，推动国家恢复民主体制。
另外，一九八七年南韩民众发起六月抗争，争取民主权利，其激烈程度丝毫不逊于今日的香港。当时的南韩全斗焕政权亦强力镇压，民众被迫躲避到明洞圣堂避难，当警员要冲入圣堂抓人之际，首尔总教区金寿焕枢机以身力阻并且说：「要抓示威者，就先抓我吧！」
事实上，在香港也曾发生相类似的事件。二零零五年十二月在香港举行的世界贸易组织第六次部长级会议，引发反世贸和全球化运动，各国抗争者齐集香港参与示威，尤以韩农最为激烈。事件中，最少曾有逾千人被捕并被扣留，而最终被起诉的也有十数名外籍人士。
当时的香港教区主教陈日君试图探望被捕的韩国神父和修女，但却被粗暴对待。虽则，这不是什么伟大抗争的举措，不过作为一个教区的主教，他履行了保护在他教区内子民的责任。
笔者相信，现在的香港信友们并没有奢望过得到教会领袖的关怀，只是希望教会首长能就目前的社会事件为市民或信友发声，但都不得要领。不过，现在最让信徒失望的情况，相信是不仅得不到教会领袖的一个关爱的眼神，还要承担破坏共融，抗拒领袖训导的罪名，真是可悲！
信友的批评未必会导致教会的分裂，因为从来都是宰相有权能割地，孤臣无力可回天。还请汤枢机阁下北望神州，这几十年来在中国大陆破坏教会共融，践踏圣统制的不是信友们，正是那些道貌岸然鼓吹独立自办教会的「主教」们，他们不仅没有为不义的事情发声，甚至教友被伤害、教会被破坏也视若无睹。
我们祈求天主能坚固牧者们的忠贞与良知，做真正的善牧去牧养天主的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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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李若翰，中国大陆一位教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