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亚社.印尼德波讯】变性人尤利安努斯.雷托布劳特(Yulianus Rettoblaut)在母亲去世后决定不再做妓女。那时,她卅五岁。
身为天主教徒的她,双亲从不接受她由男变女的决定──他们对此感到尴尬──尤利安努斯的兄长把母亲的死归咎于她。
她说:“我为此自责不已。”
尤利安努斯于一九六一年出生于印尼东部巴布亚一个以基督徒为主的省份,父母是虔诚的天主教徒教师,在十一个兄弟姊妹中排行第七。
她被父母揭发变性后,人生便陷入低潮。原本在雅加达天主教大学攻读经济学,大学二年级时被双亲发现变性后,便拒绝再供养她。
她说:“我的父母无法接受我。”
为求生存,她唯有辍学到雅加达中部著名的易服妓女集中地“塔曼拉旺”谋生。
她说:“我化浓妆戴假发,自封‘美丽尤利’。每次交易收取五百印尼盾(零点零四美元)。”
四个月后,她因该地区变性妓女竞争激烈而到别处谋生,后来改为国内其他变性人当保镖。印尼人对男女同性恋者、双性恋者及变性人(LGBT)的接纳度较低,袭击事件常有发生。
根据“印尼调查圈”去年的报告发现,受访者中有八成反对与LGBT为邻,比零五年的近六成五大幅跃升,显示该国逾二亿五千万人口对这类人士的接纳度每况愈下。
“美丽尤利”表示,她十一岁在巴布亚的阿斯马特区的圣若翰洗者中学就读时,首次注意到,感觉自己像个女人。
她说:“晚上没电,漆黑一片,我的朋友在我睡觉时磨擦到我,让我觉到很奇特。”
升读若望廿三世高中时,她对变性的感觉更强烈,经常造梦与男性朋友有性行为。
她对这种情形感到迷茫,认识的神父甚至主教都指变性有违教条。
她说:“我尝试了两个月像男生般生活,但那感觉又出现,我祇能尽力掩饰。”
辍学后在雅加达做了十七年妓女,终让她想起了神父说的话。
她说:“我想更好的管理我的人生。”
母亲去世后,她不再做妓女,用自己的积蓄在雅加达租了一间小屋当上了理发师。
九六年圣诞节前,她向雅加达南部斯兰达克市的圣斯德望堂区神父领受修和圣事。她说:“我把所作所为向神父坦白,他叫我不要害怕。如我真想改变,天主会怜悯我。”
后来“美丽尤利”开始参与主日弥撒,积极参与邻近的社区活动。她说:“教友对我没有偏见。”但她发现并非所有教友都习惯与变性人相处。
爪哇市三宝垄总教区特里拉克斯扬塔.普查苏马塔(Trilaksyanta Pujasumarta)总主教表示,天主教会对这个少数群体持怜悯态度。他说:“我们视他们为人类,爱护尊重他们,会营造他们与其他人相处的机会。”
身为印尼主教团秘书长的总主教清楚指出,教会期望变性人重拾天生的性别。
他说:“我们必须关心变性人,虽然困难重重,但仍希望能使他们过正常生活。”
伊斯兰教徒对LGBT的接纳度很低,“美丽尤利”却没有放弃。虽然受到身边许多人排斥,但她决定挺身面对。
她说:“我试过接触伊斯兰教神职,的确不容易,祇有少数思想较现代化的神职会接受我。”
她甚至到雅加达的一所伊斯兰教大学攻读法律。她说:“我希望亲自发现伊斯兰教有好的训导。”
她又尝试加入印尼的重要机构以争取变性人权益。零七年,“美丽尤利”申请加入国家人权委员会但遭拒绝;在取得法律学位两年后再次申请加入,这次则因身体检查不合格为由遭否决。
她说:“我想成为委员是因曾看到很多变性人受到迫害而无法寻求公义。”
变性人屡次遭受迫害,更曾受“公务纠察部队”压迫后,委员会今年七月呼吁给变性人更多的保障,强调国家应保护所有国民。
零八年,一名变性女子在塔曼拉旺公园,即“美丽尤利”当年做妓女的地区,因被纠察部队投掷石头而逃跑,后来被发现在附近的吉利翁河里淹死。政府自此加强了该地区的巡逻。
为争取变性人权益,“美丽尤利”专注于与LGBT维权组织合作。
她在这个少数群体中愈显重要。除了在德波市淡玛大学攻读法律硕士学位,她也是“印尼变性人论坛”的主席。
“美丽尤利”在德波市的家里收留了十五名年过五十的变性女人。她们靠制作蛋糕卖给邻居来糊口,“美丽尤利”则靠理发及担任不同活动的发言人赚取额外收入。
与“美丽尤利”同住的七十岁变性人约皮.乌克尔塞亚(Yopi Uktlseya),人称“美丽约蒂”。她说:“她为我和其他变性人提供住所及保护我们。”
现年五十二岁的“美丽尤利”希望奉献余生给这个最受迫害的少数群体。她认为自己的使命是改变普通人对变性人的看法。她说:“天主透过我与变性人同在,安慰她们的灵魂。”
她与其团队每周都探访寡妇并派赠速食面,又邀请不同信仰的年轻人参加每月举行的讨论会。此外,她们也会在圣诞节及开斋节派发食品,有时会邀请社区领袖一起探讨毒品及爱滋病问题。
“美丽尤利”说:“变性人的前景灰暗,我想成为引路的烛光,让她们看到前进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