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韩首尔总教区罗升球神父在其晋铎廿五周年前夕,加入世越号船难家属在光化门广场进行中的绝食行动。
「四一六世越号家属协会」的家长去年八月十七日开始无限期绝食,以敦促当局调查构成船难的真正原因。羅神父于八月廿二日加入他们的行列。
行动于九月廿五日结束,罗神父事后分享说,那十五天绝食期间的默想,比任何的晋铎银庆礼物来得珍贵。他感叹说:「我们信奉耶稣基督,但我们似乎并不信祂的教导。」这让他再次思考信仰的根本。
罗神父在一九九一年八月廿三日晋铎。南韩文正铉神父一九八九年探访北韩,深深影响了当时还是修生的罗神父,他对天亚社说,这让他开始思考「南北韩分裂为我们带来什么影响」,并意识到「统一是所有问题的核心」。
罗神父在廿五年的铎职生涯里,不论是出任堂区神父,还是首尔天主教大专联会神师,他都是「正义具现司祭团」的活跃和重要成员。
教会致力推动两韩统一和要求废除《国家安全法》的同时,社会出现更多的问题,把罗神父卷入一场接一场的抗争。
他说:「这些事让我们保持活力和活动。但事情不应该这样。这不是我们盼望的统一、和平、正义。我们不断地面对社会冲突,那时,我们不过是在反对和克服。」
罗神父与受苦者一同生活,是在二零零九年开始。那一年,首尔龙山区居民反对一项都市重建计划,导致警民冲突酿成五位被迫迁者和一名警察死亡。
罗神父说:「去世者是居民的至亲。死亡极之靠近,而我们看着,恐怕居民中间再有人会死去。」
正义具现司祭团零九年二月十五日举行全国会议。会后他们由明洞游行至龙山,在那儿架起帐篷。接下来的半年,神父们与被迫迁户在街上一起生活。罗神父回忆说:「为我们来说重要的,是生命。当时生命备受威胁。」
那次经验让他意识到:「我们要做的,不只是告诉别人这些人的痛苦,更要与他们在一起。」他学习到:「我们不是要成为替他们解决问题的强大势力,不是要控制和左右所有事情,而是要跟他们走在一起,成为他们最坚实的力量,并要避免他们之间再有人命的损失。」
他深切地体会到天主为何降生成人。罗神父说:「我感受到的不是天主在天上眨眼间就完成的救恩,而是天主降临人间。因此,遇上困苦的人时,我们应做的,不是把那人推上高位,而要走入基层。」
类似的惨剧在不断重演,同年有双龙汽车工潮,至二零一四年发生世越号船难,以及去年的教友农夫白南基在示威期间被警察的水炮近距离射击头部而倒地,昏迷三百多日后离世。罗升球神父重复地说:「我们力图避免更多的死亡。」
他向主教表达意愿,一三年开始在贫穷家庭社区生活。罗神父现在服务的堂区,是首尔教区贫民司牧委员会管理的堂区之一。这让他能继续对社会的参与。
在南韩天主教人口自八十年代不断增长,尤其在首尔,升幅最大。教会要发展更多堂区,这意味需要土地和金钱。
罗神父观察到,过去三十年间,许多堂区在这处境下,能出钱出力的富裕教友的意见,比起贫穷教友,逐渐变得更具影响力。而他们又大都是惯于安稳生活的「中产人士」。罗神父说:「当我们要求新事物时,他们认为我们在制造乱局。」
他说:「他们会问活跃于社会行动的神父,『为什么讲政治?你是共产党吗?』」他解释,南韩传媒大都标签社运分子为共产主义者,一般教友都受此影响。
渐渐地,神父们感泄气而减少在堂区讲论社会正义,同时一股对社会问题漠不关心的气氛在教会里蔓延。罗神父说:「服务一般堂区的神父大概都不能走出来(参与社会抗争了)。」
面对当前由「崔顺实门」干政丑闻而起的政治危机,罗升球神父期盼的,不仅是政治领袖的更替,也不单纯是有一位更称职的新总统,而是「比现在稍为更好一点的世界,跟天国稍为更接近的国家,正如世越号船难家属所说,更安全的大韩民国。」
他续说:「就如想起和谈起白南基老师时说的,国家应该是保护、照顾和爱惜人民的。不应像对双龙汽车或其他劳工般,被人任意驱逐、欺负和鄙视,我们要成为劳工备受尊敬的国家,要成为不论是被称为性少众者、学生或无权无势的人,都能因着被珍重而获得应有的帮助,并与所有人共享人性的国家。」
「若我们要能一步一步走向这样的一个世界,」罗神父说,比起谁来当新总统,更重要的是「所有过程都能透过讨论、对话和爱心的分享来推行。又正如现况所见,我们要实现的制度,不应再是由某一个人,或某一势力集团所操控的制度。」
【完】天亚社英文特稿
The Korean priest who chooses to stay among the suffer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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