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按:本文由基督教神学博士所写,为尊重作者,故保留基督教的翻译用字。敬希垂注。
对我来说,好撒玛利亚人的比喻永远有无尽的反思。近日再思好撒玛利亚人比喻中的「时间问题」,与读者分享一下:
首先是「受害者的时间」:
一个犹太人被强盗打劫,受了重伤,躺在路边。此刻,受害者的时间变得卑贱。正如一个等候公立医院急症分流的病人一样,出事了,困难出现了,有求于人了,此时,时间的质素直线下降。受害者需要用自己的时间来换取机会。「等待」成为了普遍受害者要付上的代价。受害者以自己的时间换取被爱、被救助的机会。
其次是「好撒玛利亚人的时间」:
圣经描述,好撒玛利亚人遇见受害者,触动了一颗刹那间、即兴的(spontaneous )慈心。这慈心刹那间的发生,却换来几乎花上两天的时间——好撒玛利亚人为受害者包扎伤口,带到旅店里照顾他,还经历了第二天的时间。除此之外,好撒玛利亚人还关心受害者的未来:「请你照顾他,一切额外的开支,我回来的时候必还给你。」因此,好撒玛利亚人的爱,正建基于他的时间。
最后是「祭司与利未人的时间」:
相反,为何祭司与利未人会路过不闻不问呢?难道他们真的全然卑鄙冷漠吗?不尽然。祭司与利未人未必真的完全缺乏爱心。或者,他们可能真的缺乏时间。事实上,我常想:假若我在某个赶赴教会证道的星期日早上遇见受害者,我该怎么办呢?停下来帮助吗?还是要准时负责证道呢?若我忍心走去证道,我岂不成为了比喻中的祭司和利未人吗?不过,教会的职责与担子又岂能置之不理呢?
我想指出的是:这「祭司与利未人的时间」,正是一种「建制化的时间」。在教会建制之内,事奉者的位置越高,他的时间就越被视为「宝贵」。在教会建制内,事奉者的时间被结构化,甚至被程序化(programmized)——团契、关怀、聚会成了结构以下的计划、编排与行程。与此同时,事奉者的爱也因此而被结构化。爱,成为了教会建制以内没有弹性的程序——事奉者只能在被安排的时间内付上「程序化的爱」。
相反,「好撒玛利亚人的时间」却为爱下了一个清楚的定义——爱,就是自由、完全的付出(包括时间)。没有时间的爱,根本就不是爱。还记得 《Love was when》 这首歌,歌词这样写:
Love was when, God became a man. Locked in time and space, without rank or place.(编译:爱就在,道成肉身之时。锁在时空里,没有阶级或地方。)
上帝的爱进入了时间。上帝的时间是这爱的基本形态。因此,所谓「有心无力」、缺席、不在场的爱,成不了真正的爱。所谓 「not available」(没有空) 其实只是借口,因为爱从来都是具体的、真实的、实践出来的。
当然,建制是无可避免的。不过,教会的建制应该为「爱」预留适当的弹性与人性——唯有在结构与程序以外滋生出来的爱,唯有这个打破结构与程序的爱,才能承载真正改变生命的力量!
说了这么多,其实我不是说别人,我是说自己。这几年,事奉越来越忙碌,忙碌到一个地步,爱的时间越来越少。非常亏欠。求主怜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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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陈韦安,香港建道神学院神学系助理教授、德国鲁尔波鸿大学神学博士。
【完】来源:《神学是粉红色的秋》Facebook专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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