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宗本笃十六世致中国天主教会的信函在二零零七年六月三十日公布发表后的两个星期,当时的香港教区主教陈日君枢机于七月十六日至十八日在教区举行了三次研讨会,向教友解释这封信。他亦就这封信撰写一本《解读》小册子,二零零九年十一月出版。五年后的二零一二年,荣休的陈枢机于五月十三日出席教区正义和平委员会主办的教宗信函五周年之研讨会,以《教宗牧函对今日中国天主教会的意义》为题发表看法。以下为枢机当天发言的要点。
教宗信函背景
陈日君枢机在演讲开始时,表示很高兴有机会再谈教宗这封信函。早于二零零二年教宗若望保禄二世在世时,教廷万民福音部(前称传信部)已经准备向中国教会发出一份文件,但在谘询某些观察员时草稿得不到支持,多数认为作用不大,因为大陆教会的地上、地下团体大概会断章取义各执一词。教宗本笃十六世于二零零七年一月十九至二十日在梵蒂冈召开中国教会高峰会议,由教廷国务卿贝尔诺托枢机主持,约有二十人参加,当中包括陈枢机和台、港、澳几位主教。教宗决定以那原草稿为基础,在听取与会者的意见后,写一封给中国教会的书函。至五月二十七日圣神降临节,教宗签发信函,由于预备翻译需时,结果在六月三十日正式公布。公布前十天教廷将信函文本礼貌地送交北京政府;又在公布前四天,把文本交予台、港、澳的主教参阅。
教宗信函发表一个月后,陈枢机带团到意大利朝圣,在意国北部的避暑山庄见到教宗,教宗问及这封信对中国的影响;而教宗亦告诉陈枢机中方曾表示不能接受这封信,更要求梵方派一位枢机去听中国解释为何不接受这信。事实上,教廷只是礼貌上先把这封信给中方参阅,并非要得到他们的批准,当然没有接受他们的要求。
陈枢机记得信函发表那天,大陆教会的网站忙于转载,不少信徒随即下载;翌日,网站陆续被勒令删除信函文本。之后,有地方官员表示不满意信函内容。至今,中国政府并没有公开表态反对教宗的信函,只是内部呈现强烈异议。
对中国教会的影响
陈枢机认为信函最美妙的地方是教宗非常清晰阐释天主教会的性质,并强调教会只有一个。教宗在信中,向中国的主教、神父、修女及教友,表达了他对中国教会的钦佩和爱。陈枢机特别欣赏该函在真理与爱之间保持平衡,真理必须说出来,不能被牺牲;他对各类人也充满同情心,使人看到这封信纯粹由信仰角度来写,不存在政治动机。教宗的信看似一篇神学反省文章,反映这位伟大的神学家,以慈父身份向中国教会发送了一封信来表达他的爱。
枢机说,教宗在信中指出地上、地下的教会都很重要,并对中国政府很是客气;可惜,这封信给浪费了。除了中国政府不明白或者不接受这封信函,教会内部也有人没有诚心接受这封信,也利用这封信以达到某些目的。在教廷,也有人过于热衷对中国当局迁就妥协,和教宗立场不一致,使中国教会再次成为受害者。
陈枢机引述今年梵蒂冈中国委员会第五届全体大会的公报(二零一二年四月二十六日)来指出,“一些教会人士却使教会的面貌模糊不清”。公报说,有些人接受了非法的祝圣成为主教;非法主教“篡夺教会没有给予他们的主教职权,处理教务、施行圣事,他们中有人擅自参与合法的主教祝圣礼。”公报指出:“这一切行为不但使他们在教律上的处境更为恶劣,也使信众不安,一些神父和教友遭受牵连,他们的良心常常遭到践踏。”他们会以强硬的手段迫使教会支持他们的行为。这些挑战,与过去在八十年代祝圣的主教不同,当时很多主教非常清楚不应该有非法祝圣,即使非法祝圣后仍然知道这行为不对;且看现今某些新的主教,对此竟不觉得不妥,甚至在参加非法祝圣后也没有向教宗解释、以求宽恕。
爱国会使中国教会分裂
关于二零一一年的梵蒂冈中国委员会全体会议后的公报(二零一一年四月十三日),陈枢机说,大陆教会发生令地上、地下都不满意的严重事件,包括在二零一零年底发生的承德非法祝圣及举行了中国天主教第八次代表会议;在这次非法祝圣之前中梵双方才在共识下祝圣了好几位主教,忽然的翻面使“我们甚为痛心”,关于天主教代表会议,二零一一年的公报,援引教宗信函第七号一再强调爱国会是不能接受的,耶稣建立教会的初衷,充份显示“某些由国家建立而与教会架构无关的机构,企图凌驾于主教之上,以领导教会团体的生活。这并不符合天主教的教义。根据这教义,教会是‘从宗徒传下来的’,梵蒂冈第二届大公会议也重申这一点。而且前述机构所宣称的宗旨,落实‘独立、自主、自办和民主自治的教会’,与天主教的教义无法调和。”(第7号)
陈枢机提到,有中国信徒问为什么有些大陆主教既支持实行独立自主自办教会,又接受罗马任命;而教廷近年批准的地上主教,都在爱国会有职位的?教廷没有要求这些主教离开爱国会,是否很矛盾?为何教廷不在任命他们之前要求他们先退出爱国会?对于这些意见,教廷审慎处理,免得遭拒绝服从而更形尴尬。事实上,若在教宗信函颁布后就开始严格执行内容,那么“投机分子”就可能不会做违反教会原则的事。
他说,在这方面,实在存在很大的矛盾,大陆有些主教既是与教宗共融,又有爱国会身份。教友必须要求他们的主教与教宗共融及遵守教会原则。主教们也清楚自己要有这身份,必须与教宗共融。目前爱国会已经败坏到不能救药,终有一天爱国会要消失。教宗知道有主教面对很大压力,但还是应该要表达与他共融。
陈枢机说,这封信公布后有很多不同意见,当中有错误的看法。有些人竟然说,在关心中国教会的好处,只能妥协。但是,最重要的是帮助中国主教们摆脱受爱国会和政府的奴役,以及教会希望任命合适的主教,不要妥协选任不适合的人选,否则,“只是助长他们继续做奴隶;并强硬对待我们的教会。”
教宗没有呼吁地下教会公开
教宗信函对于地下教会起了很大影响。陈枢机说,有人解释信函为“呼吁教会合一,地下团体的要上来,即接受登记加入公开团体”;但是教宗信函没有鼓励地下团体公开,也没有禁止地下神父尝试得到政府的认可。陈枢机说,教宗其实是在规劝地下团体要极度谨慎,而政府的宗教政策并没有改变。对于那些选择公开的地下团体,这可按教区的情况,主教和神父一起得到政府的认可,不能作出有违良心的表态行为和承诺。个别地下主教做这些决定时,肯定很大压力。例如:保定教区安树新主教一事,目前仍然是棘手问题。他因信仰系狱多年,在二零零六年出现在公开团体,并在二零一零年正式参加爱国会。对此大家感到很无奈。后来,安主教更参加非法祝圣主教及“八大”,令人疑虑他是否给人洗了脑。
教宗信函的译本存在问题
在教宗信函的中文翻译存在问题。陈枢机说,他至少找到十个错处,教廷负责翻译的部门主管,要求他找证人证明翻译错误。枢机在台湾和香港找了四位神学家和专家,证明那些地方翻译有错漏,然后呈交教廷部门研究,最后教廷愿意修改内容,但祇在网上修订,而不会重印信函文本,因此,香港教区得到教廷批准再印了信函。陈枢机说:“教宗的信函翻译有错,我怀疑有人可能故意容许错误,有人希望地下的团体尽快上来,但是事实是具体的条件不成熟,时候未到。”
近年政府威胁地下神父要公开及加入爱国会时虐待他们。他观察到政府的做法似越来越差,以前带主教、神父等去接受政治教育,有的软禁在公安局、招待所等;但近年有些神父因不肯参与爱国会而被捕,拘留期间被毒打及几天连续接受审问而不准睡眠休息。这些手段非常残忍。
总结
陈枢机表示:“教宗信函公布五年了,我们要重新发掘其中的准确意义,我所撰写的信函《解读》,也祇是为使各方在面对当前中国教会的情况时,更了解教宗的想法。”他说:“虽然有人不理解我的看法,认为我自居判官,决定谁忠于教宗,谁不忠于教宗。又有人说,我兴高采烈的支持绝罚。我祇是对非法祝圣的行为表示痛心。我在大陆的地上修院工作了七年,当时教廷对地上抱有成见;我向他们解释,地上团体有很多好人。说我偏面反对地上团体实在不符合事实。教宗这封信的内容其实很清楚,希望真正帮助到中国教会走回普世教会的正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