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法国。今年年初《沙尔利周刊》引发的恐怖袭击事件,一度让法国人感到恐怖组织就在眼前,而当地时间上周五晚上巴黎又发生暴力恐怖事件,更让法国人觉得不是生活在欧洲的法国,而是在中东的叙利亚和巴勒斯坦。
暴恐引发的平民伤亡人数还在上升,奥朗德总统已经宣布法国进入紧急状态。全球各国虽然都宣布和法国站在一起,一边哀悼,一边谴责,但是谁制造了暴恐事件,依然是未知数(法国方面怀疑是IS)。当然,IS(伊斯兰国组织)也宣布对事件负责,但观察家们认为IS的宣示并未提供更多令人信服的信息,更像是重复舆论已经报道的消息。也有人认为,事件或许为基地组织(卡伊达)所为。
暴恐事件由极端宗教组织策划是毫无疑问的,而且这次恐袭事件,更像是九一一事件的翻版,属于严密策划的系列恐袭行动,现场有人听见袭击者高喊“为了叙利亚”的口号,则使暴恐事件和叙利亚政局扯上了关系。
暴恐事件的罪魁祸首必须找出来,这是奥朗德最迫切的现实任务,否则他将让陷入恐慌、悲愤的法国人又多了一份不信任。所以,奥朗德要让浪漫的法国变成恐怖的法国,还是要做小布什那样的反恐总统,这是奥朗德、法国现在和未来痛苦的抉择。
九一一事件后很长的一段时间,美国国内通过立法和强化反恐机构,搭建了安全的反恐网络,当然这是由美国处于两洋之间的独特地理位置所决定的。此外,美国又在伊拉克和阿富汗发动了两场反恐战争,虽然欧洲分化为支持和不支持伊拉克战争的新老欧洲两个阵营,但在当时的基地组织看来,西方世界不论欧美都是“圣战”的对象,也是整个伊斯兰世界的敌人。因而,恐袭虽然远离了美国,但欧洲各国却不时被恐袭滋扰。每次恐袭事件发生,人们也都习惯性地将欧洲的倒霉视为追随美国的结果。
亨廷顿所谓的“文明冲突”很有道理。不是欧洲各国刻意追随美国,而是美欧基督教文明和伊斯兰文明存在着历史和现实的冲突。《沙尔利周刊》因为发表讽刺和亵渎伊斯兰的文章而招致恐袭,但这并未改变《沙尔利周刊》对伊斯兰世界嬉笑怒骂的言说风格,即是明证。
九一一事件后,尤其是奥巴马时代,对于小布什时代的中东战略已经缺乏信心,而且心有余悸。所以,奥巴马的政策是“撤”和“和”——从伊拉克和阿富汗撤军,与伊朗和解——然后将战略点回撤到亚太。在此战略下,对于“阿拉伯之春”欣喜若狂的不是美国的奥巴马,而是欧洲的奥朗德、卡梅伦和默克尔。
从颠覆利比亚卡扎菲政府到支持叙利亚反对派,欧洲开始唱主角。相比卡梅伦和默克尔,奥朗德更显得积极,因为法国习惯当欧洲的老大。三年前的11月13日,奥朗德首先承认叙利亚反对派政府。
即便是打击IS,美国也表现得不够积极,最起码不如欧洲那么卖力。最近由于俄罗斯加入,欧洲和美国偏离了反恐主题,变成了俄欧美三方关于叙利亚支持巴沙尔·阿萨德政权还是支持叙利亚反对派的博弈。反恐联盟的各行其是,甚至说是各怀鬼胎,反而使IS在中东横行恣肆,不仅占据叙利亚半壁江山,甚至势力范围推进至土耳其边境。
载有224人的俄罗斯航班在埃及失事,美欧世界称是恐袭,IS也称是对俄罗斯的报复。此事凸显恐怖袭击,不管是IS还是其他极端宗教组织,还是对反恐联盟展开逆袭;不管是俄罗斯还是欧洲国家,哪里有漏洞和空挡,恐怖袭击就可能随时发生。
因而,法国的暴恐悲剧看似突发事件,的确存在必然逻辑。而且,从去年9月份开始,法国已经强化了反恐措施,尤其是像埃菲尔铁塔和巴黎圣母院这样的重点地区。但恐袭悲剧还是发生了,这让全世界唏嘘不已。其实,这起悲剧不仅仅属于法国,更是整个欧洲的悲哀。法国连环暴恐事件后,有观察者认为下一个可能发生在英国的伦敦。因为欧洲的中东政策大抵一致,而且欧洲各国之间存在着恐怖分子渗透的漏洞。不管巴黎还是伦敦,抑或柏林、罗马和马德里,都有可能是恐怖袭击的下一个目标。
由此,不能不说让欧洲头疼的难民问题。一位叙利亚小男孩陈尸海边的悲剧,曾经让欧洲乃至整个世界充满无限同情,欧盟理事会和英法德三国改变保守的难民政策,开始接收更多难民,欧盟进行了配额分配,德国和法国接受的难民更多。源源不断的难民,据说超过500万,正从叙利亚等中东国家等着踏上欧洲的自由土地。但一场恐袭,必然导致法国乃至整个欧洲重新检讨现有的难民政策。更可怕的是在恐袭现场,据说发现了一位怀疑是恐怖分子留下的难民护照。
东欧国家一直不欢迎来自中东的难民,欧洲右翼组织也一直抗议欧洲各国接受中东北非难民。这次巴黎恐袭事件,显然让反难民的声音占据上风。据14日英国《卫报》报道,波兰宣称将不会再执行欧盟的难民分配计划。
然而,即使欧洲封闭边境,不再接受任何难民,“堵”带来的政治和安全风险更加难以控制。这不仅导致伊斯兰世界和欧洲更大的隔阂,已经进入欧洲的难民也可能制造事端。如果真有恐怖分子渗透的话,他们的恐袭行动在欧洲将是星火燎原式的,这将是欧洲的灾难。
作者是中国察哈尔学会研究员
文章仅代表个人观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