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有两个教会吗?富有的教会和穷人的教会?这是个重要但困难的问题。让我以几年前与一位外国传教士的交谈来说明。
我的朋友大概四十年前来印度传教,她被安排在西部古吉拉特邦一个小城镇的学校任教。那儿的学童都来自富裕和中产家庭,大部分是古吉拉特商人,主要是重视子女接受英语教育的印度教徒和伊斯兰教徒。但从来没有学生成为基督徒,即使他们与基督徒老师保持亲近的关系。
这是七十年代初期天主教会史上的关键时刻。特别在拉丁美洲,很多人讲论“选择与穷人为伍”,把这与教会是“在旅途中的子民”和“信仰是自我启示的过程”等其他出自梵蒂冈第二届大公会议的思想结合。整个世界,包括印度这里,都听到这些改变的回响。
受这些新价值观的启发,朋友离开了为有钱人家而设的学校,选择到古吉拉特邦北部比尔部落的妇女当中生活和工作,她们是印度穷人之中最贫穷者。她想起《福音》的话:“向贫穷人传报喜讯”,是天国临现人间的标记。她离开修会学校的舒适而安稳生活,把自己置身于蔑视、偏见、压迫和贫困混为一体的部落农民中。
部落妇女中,基督徒并不多,她们以无数的形式敬拜自然,而她在她们当中的工作是相当的松散。为着这服务,她要变成跟她们一样──弱势。
以管家的意识善用神恩
印度教会以其教育和福利机构而闻名,而这方面既不贫穷也非弱势。事实上,印度教会在服务上作出了具意识的选择,就是服务所有的人,无分阶级或信仰。考虑到经营仅次于政府以外最大规模的学校、医院和社会服务中心网路的人,是印度十二亿人口中不到百分之三的极少数基督徒,这确实是一份贡献。因此,这无疑是积极的,虽然也存有其他的顾虑。
或有人会问:印度的基督徒群体并不富裕和少捐献,教会如何运作如此多福利机构?这主要是通过来自欧美西方国家基督徒的捐款。外国传教士从其国家筹集资金,用来建教堂、学校、书院、医院和孤儿院,并支持许多项目,支持遭遇灾难的穷人。
近来,各大资助机构帮助缓解贫困、减少病患和促进健康与福祉。但绝不能忘记较有历史的基督宗教机构的成立,都是通过西方国家里一般中产教友的集体奉献,他们在数百年来“为这使命”的牺牲,建立了印度教会的根基。
这么大量可供使用的金钱,为教会人员来说并不一定是好事。这往往在管理层之间滋生傲慢和不负责任。《福音》中“塔冷通”的比喻要求我们以管理和受托的意识,善用我们的天赋。但并不总是如此。而当问责制度不完善和不存在时,情况可能更差。你听说过印度神父或主教因挪用资金而受审吗?
为穷人站出来说话的道德责任
服务是重要的,但先知也是必不可缺。我所说的先知不是预言未来,而是以天主的眼光看当下。教会──我指的是建制架构──有义务站出来代表穷人和受压迫者发言,不只为信徒,而是在任何贫穷和有压迫的地方。如果做不到这点的话,就是确实地反映这建制从未经历一般人所遭受的困难和窘迫,所以不能感同身受。
因此,印度基督徒作为贫穷的一群,生活于至少普遍认为是富裕而显赫的建制中,至少一般大众有此印象,并有很好的外国连系。大部分天主教徒,个人和集体,都是来自贫穷和中下阶层背景。职业方面,他们受雇工作──如果出身自农村的穷人,他们就会农民;而来自城市的,就当工厂工人、家佣、教师和护士。经商的基督徒不多,虽然这正在慢慢改变。从事公职或参与政治的更少。事实上,教会的公众形象并非出色的教友,而只是其架构──其他团体的形象形成鲜明对比。
我所写的很多是谨慎的概括,因为这里有很多印度基督徒团体,教会也不是单一的群体。所以基督徒团体的面貌会按印度的不同地方而有所改变。在南方比较强大,在北方比较零散;但近年来几乎每一处都受到来自印度教激进分子的无声威胁。
但我认为在印度,跟世界各地的天主教一样,神父和主教行使的权力远远超出他们的能力,或是他们的专业。在印度,这并未引发在西方国家出现的反教权主义,因为印度人(天主教徒及其他宗教信徒)是一个传统社群,尊重他们的宗教领袖,即使这些被视为不称职。这会继续吗?言之尚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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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迈伦.佩雷拉(Myron Pereira)神父,耶稣会士,在印度孟买从事写作。
【完】天亚社英文评论:
Rich church, poor Catholic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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