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一首美国老歌有两句歌词:「当褓姆忙于照顾的工作,有谁可以照顾褓姆的女儿?」我们不妨将褓姆代入政府的角色、其女儿代入为社会,那么,我们就会发现在任何年代、任何多元化社会都会出现的一个根本问题。
我们今天生活的多元化社会并非历史上首个,却是迄今唯一并未自行毁灭的社会。
美国社会学家德鲁克(P e t e r Drucker)指出:「所有早期的多元化社会已经自行毁灭了,因为无人关心大众的福祉。它们曾经在社区存在,却未能令社区持续下去,更遑论可以创造社区。」
德鲁克认为,如果现代的多元化社会有意逃出这种命运,那么所有组织的领袖都要明白到,单单领导自己的企业并不足够,他们还要成为社区的领袖,真正地谋求大众福祉。
领袖的职责是努力为各自机构获取利益,每个人亦会为自己谋求利益,这些正正是生存之道;可是,大众利益应超越个人积聚利益的总和。
一个家庭并非仅仅是每个成员为获取个人利益而付出努力的总和──家庭的最佳定义,是家人借着共同努力而创造、享受和维系的成果。
个人利益只能让自己享受,但大众利益的独特之处,在于它可以让大家共同拥有。
十三世纪的伟大哲学家圣多玛斯(Thomas Aquinas)穷毕生精力、锲而不舍地努力解决这问题,可是,对于那个年代的欧洲来说,他出生得太迟,因为当时社会早已分崩离析,作垂死挣扎。
然而,现代多元化社会以不同模式发展,它拥有一个更加中央集权的政府,控制所有服务、商业活动,以至社会生活。虽然个人和企业也许有很多自由,但他们享有甚少自主权,一切须在中央政府所制订的框架内运作。
因此,当政府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管理通信、医疗需要、运输、教育和其他必需品,「谁可以照顾褓姆女儿」这问题浮现出来。
教宗方济各在向欧盟领袖发言时指出,一个国家如果未能重拾团体意识,不仅会失去其历史中的重大挑战,也会错失自己国家的重大契机。
不过,人们逐渐不太认同多元化且相互竞争的力量,以至去到一个服务,不论是由政府或者社区群体提供,看上去都是一模一样的程度;但这种由人民创造、维持、栽培的真正社区服务才能符合社区的需要,因为希望有这个服务、看到这方面需要,于是他们共同致力保护大众福祉,避免令社区支离破碎。
当然,当中难免会有一股张力──因为现代社会需要褓姆的同时,也必须顾及对其女儿的照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