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亚社．巴基斯坦阿伯塔巴德讯】阿尔盖达恐怖组织首脑奥萨马．本．拉登（Osama bin Laden）于五月二日在巴基斯坦被美国突袭杀死后，天亚社记者卡姆兰．乔德里（Kamran Chaudhry）在拉登最后藏身之处做了以下报道：
我抵达景色秀丽的巴基斯坦阿伯塔巴德后，第一个印象是镇内居民不愿相信拉登死在当地。五月二日拉登死后，这城镇便成了世界头条新闻。
我的出租车司机是当地哈扎拉人，他对整件事感到疑惑。他指着我们经过的每幢军事建筑物说：“直升机没有降落，是不可能发动突袭的；又没有尸体作为证据，全都是假装来针对伊斯兰教国家。他怎能住在军事城镇而没引起注意？”
在阿伯塔巴德热闹的购物街上寻找教堂很容易，十字架路标就在公车站前面。在附近的长老会教堂，入口上面的十字架，令人更容易在这个以传统伊斯兰教徒为主的地区中，认出这个细小的基督徒社群。
阿克拉姆．吉尔（Akram Gill）神父与我一样，渴望看看与其教堂仅几公里之遥的拉登大宅。我们两人坐着他的汽车，前往世界头号通缉犯被擒获和杀死的比拉镇。可是，沿途经过停泊在城镇管辖区外的多辆数码卫星新闻采集转播车，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劲。
检查站
我们未几便知道原因。我们尝试驶入该区时，检查站警察和士兵截停我们的车，问神父：“什么人？身分证！”神父取出身分证给他们查看。意想不到的是，当中有名警察以前看守教堂，与神父熟稔。神父打算跟他打招呼，于是走上前，向他解释必须看望住在该镇的堂区教友。这时另一警察却注意到我的包。
他问我：“里面有什么？”我觉得没必要撒谎，便递上天亚社记者证，说包内有照相机和记事本。
一名高级军官说：“记者不准进入……如果让我再在这里看见你，便会把你扣留两天。”
我们失望而回。
没人知道军队何时会解封大宅，我们祇好跟新闻采访队在路旁守候。我看到一名华裔摄影师被当地哈扎拉人和警察围着查问拍了什么照片时，就开始担心起来，立刻把照相机塞进长袍口袋里。口袋早已被钱包塞得鼓起，虽然看来有点别扭，但却是挽救我沿途拍下照片的唯一方法。
突然神父有个主意，于是我们前往其堂区教友工作的旅行社。神父认识一些以往待在这里的特约记者，这些哈扎拉人打从拉登被杀那天起便一直报道和拍照。他说：“他们自有方法。”
上午十一时一刻，神父打电话给他们，我们还要等候。时间在这些情况下总过得缓慢。约一小时后，这对夫妻终于出现。他们告诉我们，前路不通，“但我们知道有条穿过沟渠和农田的偏僻路线。”我们迫不及待欣然接纳这个大好机会。
偏僻路线
我们坐进神父的车再赴比拉镇，但这趟从后转入一条狭窄颠簸的小巷，没多久给大石堵住去路，于是把车停在一旁，继续徒步前进。
这两名记者在这些迷宫般的街道度过童年，因此给我们帮上大忙。走了一会，我们到达市郊，开始进入沼泽地，而且越来越热。水道淤塞令地面非常狭窄，难以涉足。我们在又稠又黑之池塘中突起的石堆上面蹦跳走过。神父拐进一个角落时滑倒，双脚直伸到沟里去，幸好没有受伤。
我们在附近找到一口迸出清洁山水的管井。大家趁神父清理脚上淤泥时稍作休息，之后继续穿过农田，终于见到比拉镇建筑物。这时神父兴致已失，决定在水道旁的树下歇息。
我想直走过去，但这两名哈扎拉向导看见路上停了一辆汽车便起了疑心，告诉我整区都满布情报机关，着我稍后穿过农田时用变焦镜拍到最佳照片后就回来。他们全程不停咯咯轻笑，为何拉登选择死在他们的城市，而不拣选世界其他地方。
幸好大宅并不太远，走了一会儿后，我见到那座被红色帐篷围着的白色建筑，一如在新闻频道所见。为免引起注意，我祇拍了几张照片便折回，有点满意却意犹未尽。回程时想，但愿有个特写镜头便更好。
我们向这两位朋友再三道谢后便返回堂区大院。当我把刚才的经历键入电脑时，神父接到电话称该区会在下午三时开放给公众。我还没开始游说，他已建议再走一趟。大家遂决定待我完成手头工作及他稍作休息后便出发。
拉登大宅
下午四时半，我们进入比拉镇，走过几条小巷后看见成群记者与他们的车辆聚集在拉登大宅前面的空地。
我走经一群少年，听到他们正在争论：“他是假的。”“不，是真的。”
驻足片刻后，我向一名初中生阿布．巴卡尔（Abu Bakar）问，当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答道：“我妈妈在学校教书，她说所有老师都谈论这件大事和阴谋。”
天色渐暗，我不得不打住交谈，赶往大宅。我脑海不停在想：我们是否世界上唯一的国家谴责美国突袭阿伯塔巴德，以及认为拉登之死是虚构故事？
也许拉登是个概念，是个认为“我和我的宗教均比所有人优越”的世界观。人会死去，但思想不会。
这趟我行动自由，可以在大宅四处拍照，不用害怕警察或恐怖分子。
这是我的土地，我的国家。我们会继续以笔杆对抗邪恶和暴行，继续记述历史。教会在巴国是少数社群，但在经历种种威胁后会存在下去。不管政府和人们怎样描述五月二日发生的事情，我们起码少了一名宗教军阀，因而向和平迈进了一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