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蒂冈资深观察家吉拉．奥康奈尔最近在耶稣会办的《美国》杂志跟进报道了教廷新闻发言人隆巴迪神父接受《凤凰卫视》访问一事。令人万分惊讶的是，隆巴迪神父回应奥康奈尔有关“越南模式”的提问时指出，他在接受这个亲中的香港媒体访问中，在谈到越南时，他并没有“提及主教的任命”，更没有“提议越南与教廷的协议作为对中国的一个可行模式”，甚至连“模式”这个字也没说过。
然而，在华人世界，读懂或听懂华文的人所接收到的信息，都是隆巴迪神父建议中方考虑越南模式。即便没有看过廿二分钟片长的视频或两分钟长的新闻报道，华人观众从文字稿，甚至网上截图，都能看到斗大的字写着“罗马教廷建议越南模式”。
隆巴迪作为梵蒂冈发言人，话是不能乱说的。他对奥康奈尔说自己没有授权具体谈论中梵关系的发展，间接证明了他这次接受亲中媒体访问，是得到了高层的允许；并且在访问前，对自己被授权可以讲什么、讲多少，以及不可讲什么均十分清楚。这就像我们经常看到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对某些提问，会以没有听到相关消息来敷衍过去，是同一道理。
若翻查《凤凰卫视》的三月十一日的视频和文字报道，当天没有提到越南模式。但在翌日的另一则报道上，却出现：“但隆巴迪认为，外界不能太过乐观地看待教宗电文，对于中梵关系改善所带来的作用，因为主教任命问题，仍然是摆在梵蒂冈与中国之间的重要关系障碍。如何改变现状，隆巴迪说，梵蒂冈希望中国考虑一下‘越南模式’”！
至此，整个事件就陷入“罗生门”了。笔者在视频中听到隆巴迪神父的英语讲话，确实只是介绍教宗飞越中国领空向中国领导人及人民问好、梵越关系的进展，以及为使中方安心的表示：“一个好的中国公民同时也可以是一个好的天主教徒，当个好天主教徒和当个好中国公民是不矛盾的”。
这位耶稣会士如今接受《美国》杂志访问，说他提到越南时，没有提到主教任命或模式，显然不会也不必要向自己修会的刊物撒谎，因为他大可选择缄默。故此，这个访问可视为是梵方一种非正式的澄清。
此外，《凤凰卫视》对越南模式的解释，跟《美国》杂志和在罗马的教会媒体《亚洲新闻》的解释有重大的分别。前者称是由越方给予梵方人选。而后者则是，教廷向河内提出一名候选人的名字，越南是可以同意或反对的；这是比较符合教会对主教任命的一贯做法，也是为什么一直坚持任命意属人选的中方十多年来都没采纳它的原因。
那么，《凤凰卫视》怎会对越南模式有如此错误的理解？以至这个模式又是如何及为何进入了访问之中呢？这便值得玩味了！
我们不知道教宗及为他出谋划策的教廷要员们事后对这次访问的效果如何看待。不过，去年十二月，原本说与中国“正处在积极阶段”、“我敢说前景是广阔的”国务卿帕罗林枢机，在今年四月廿四日接受《梵蒂冈内部通讯》访问时，可能透露了端倪。
他说：“我们很遗憾地说，与中国之间没有多大的改变。我希望有，我想有些发展可以宣布，但我没有。”（该网站中文版没有采用这篇报道。）
虽然笔者不能确定帕罗林枢机这次受访的语调是否因“访问门”出现之后，才有所调整，但感觉上“前景”已没有去年十二月时的“广阔”了。
自奥康奈尔的报道《与中国的对话有进展吗？》刊登后，网友也批评这次罗生门事件，突显了与中共签署任何协议的风险。
对于中国大陆的假大空的现象，大家已是司空见惯了。为达到某种目的而移花接木，并非罕见。二零零六年马英林在接受非法祝圣为主教后，到访莫斯科出席会议时与一位枢机握手，其后该照片居然被当局说成教廷要员祝贺马英林祝圣为（非法）主教的可笑事件。
今年二月，专注中国政治的《明镜邮报》就报道，来自中共统战、安全系统的人士对该报说：“近来有人冒用习近平总书记特使的名义，去见达赖喇嘛，去访问梵蒂冈，并对西方媒体暗示中共将会改变西藏、宗教政策”。
确实，在中国教会环境中，一直不乏中间人出于各种目的炒作中梵关系问题，从中闹出不少可笑、可恶的事件，这难免会导致中梵之间出现误解并日益加深。
先别说我们还有在牢里的主教未得到自由、教堂的十字架仍不断被强权拆除，笔者观察到，每当对中梵关系的前景稍有不乐观的言论出现，却总会有人不顾事实、无视公义地指责是有意唱衰中梵关系。然而，若要我们面对经常出现似是而非或真假难辩的状况，试问我们又该如何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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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张小兰，天亚社中文网主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