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此声明,笔者极不喜欢「低端」二字,人人生而平等,不分种族、阶级,怎可有高低之分?不过,人格却可以。
「新年之际,我最牵挂的还是困难群众,他们吃得怎么样、住得怎么样,能不能过好新年,过好春节。」这是习近平在二○一七年的新年贺词中说到的,年关又将至,听在最近在北京被清退的居民耳里,简直点滴在心头。
十一月十八日北京市大兴区的聚福缘公寓发生大火,十九人死亡,事后当局以整治隐患为由,下令整治违规建筑,居民要三日内搬离,通知来得突然,死命令,无情讲。结果,连日的清退「低端」人口行动,令北京数以万计的基层人士,当中不乏老弱妇孺,在寒冬失去栖身之所。
传媒访问被清退的居民,有人说:「在中国生存哪儿都不容易,因为本身我们就属于底层民众,十年前北京欢迎你,现在是北京驱赶你,这是人治的结果。」有服装加工厂也被迫走,老板和五十个工人,生计顿失着落,他慨叹:「中国发展到这么强大,我们最底层给国家创造这种财富,养活这些官员,现在也不能这样对待我们。」大火烧出一场人道灾难。
被清退者为北京市提供了大量的廉价劳动工,做着底层工作,是风光首都背后卑微的齿轮,可是当局完全无视他们的价值。
当局也曾否认是清退「低端」人口,不过街头一幅写上「清退低端人人有责,扮靓环境人人点赞」的横额,却悬挂出真相。冰封三尺也非一日之寒,之前北京有民工子弟学校被迫清拆,今次民间有志愿团体主动帮助被清退的居民,亦被当局叫停,之后传媒想采访这些志愿组织,他们都只能以沉默响应。这些清退「北京非首都功能」的行为,跟把基层赶尽杀绝无异。
其后大概因为舆论负面评价太多,政府又举行灾后招聘会,五百多个职位,企业要包食宿,政府闯的祸也就转嫁给企业承担了。
事实上,北京内的贫民区,很多是混合工厂、仓库、住宅的地方,居住环境恶劣,这是当局欠缺规划及管理混乱的结果,官方不从问题根源着手改善,却以「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是解决人」的思维行事,遭殃的始终是最没有反抗能力的一群。
「爱近人如爱你自己。」「凡你们对我这些最小兄弟中的一个所做的,就是对我做的。」不由得想起耳熟能详的圣言。
搁笔前再说一个故事:三年前笔者到北京探望被挖去双目的山西孩子小斌斌,那时他开始学习调节盲人生活,父母为给他找一所好的盲童学校,于是举家离开山西,带着希望到北京。一位好心的基层工友主动帮忙,借出自己的宿舍给他们栖身,还四出奔走,为孩子找学校。那年冬天笔者在那个「低端」的地方,跟好心的大叔见过面。后来因为没有学校收录外来的孩子,斌斌他们也离开了。这些日子不断想起好心的大叔,他今天可有被清退了?
一个国家是否称得上富强文明,更在于他如何对待兄弟中最小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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