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人梦语
--写给最近世界上那些与我一样郁闷的人
(拉威纳的一个祈祷者)
从去年秋,心就不怎么平静,因为中梵关系的风声太大,听到太多不愿意接受的东西。有了这些情绪怎么办?按照我受到的培育,我就祈祷了。于是,拜圣体和读圣经的时间,明显比以前增多了。有个兄弟还和我说,不错啊,热心了。苦笑一下,不做辩解:兄弟,你是不知道我心中的郁闷啊。再后来,听说某两位不公开的合法负责人被要求辞职,让位给公开的非法负责人,这一次,心中沸腾了!一开始,感觉这消息是假的;后来确认了,就感觉,这是有阴谋的。但无论如何,感觉到拜圣体的时候也不能平静了。反思一下,哎,是我定力不够,道行太浅啊,继续努力,更多祈祷。最后,当那个戴红帽子的老人坐飞机去递上请愿信,结果马上被某些高级人员不点名的批评,甚至高高举起了大棒:你给我小心多纳图主义和诺瓦森异端。看到那篇报道的时候,我的心颤抖了:这是什么?一顶帽子高高的准备好了。听话,就没事的;不听话,直接宣布你异端啊。这一次我愤怒了。愤怒了,怎么办?我不能报复,不能仇恨,不能诅咒。我还只能祝福,我还要服从。但从那之后,我心中的愤怒没有消失过。咨询了神师和朋友,都告诫我:小心啊,长久的愤怒却不能舒缓,长久的郁闷却不能解决问题,最终会忧郁的。于是,继续去祈祷。这一次,我没有再祈求去除我心中的苦闷,我没有再祈祷让我每天轻松快乐,因为我感觉,我再做那样的祈祷,我就是一个麻木不仁的家伙了:八十多岁的老人可以为了我的未来和幸福去拼搏,那么多的兄弟姐妹需要我安慰和鼓励……我不能再逃避了。这一次,我祈祷,我应该做什么?于是,就有了今天这篇分享。
首先要声明一下,我是服从的。但没有决定以前,按照教会的传统,我不是可以正常和有礼貌地表达自己吗?所以,我想说,我不会爆粗口,我也不会只用情感来说话。我想温和地、理性地、真实地表达一下我自己。当然,言语中的情绪还是有的。其次,我也不敢不服从。我的信仰教育告诉我,要一直属于教会,不敢脱离。毕竟,异端的棒子都举起来了,我不敢怎么样的。可是,我也相信,教会的负责人和长上是愿意聆听我发发牢骚,表达一下心情的,因为他们是牧人,我不也是一个需要他们牧养的人吗?不能每一次不吃草了,就大棒一挥解决问题吧!如果我真有了病,不是还要给我诊治一下吗?所以,我写这篇东西,还是怀着希望的,带着期待的。有人说,可能你会失望的。那也总比在绝望中慢慢消沉和堕落要好吧。就姑且让我说两句吧。
我想表达的第一点,是我感觉不平。这不平是有关自己的,也是自私的,因为面对目前的状态,我的内心是矛盾的。虽然是一名公开团体的神职,但我一直自诩为坚定的和忠于教会及信仰的:我在晋铎前是在宗教管理部门登记备案的,但我从来没加人任何与教会信仰不符的团体,从来不参加有那可能性的聚会,也对所有人说,相反教会的团体与活动不能参与。至少,在这样的状态下,我的良心是平安的。可是,面对目前的风声,我担忧将来我的良心会如何。让我与一个有了孩子的人去共同祭献天主,我感觉我做不到;让我与一个长久宣扬三自、参与不符合教会法律的祝圣而又在生活里没有真实的悔改、主动与非法神职共同祭献的人一起举行弥撒,我感觉我做不到;更有甚者,我的长上如果让我去参与某些与教义不符合的团体,还可能会告诉我没事的时候,我感觉我做不到。去年十一月兰州有人就公开宣称说,好多年就想公开和那什么了,然后接受了不符合教义的职位,还说是教会上层知道的。既然更高级的人员都说没事了,我就命令你去参与那不符合教义的团体了,你不服从的话,有千百个理由收拾你,还会告诉你不识大体,不服从,骄傲,固执,要磨炼你一下,看你能怎么样啊?到那个时候,怎一个愁字了得啊。身体受些苦楚还好,牧灵工作被边缘化也可以理解,可良心被虐待,怎么能承受啊!有人说,不会吧,不会强迫你去做什么的。我感觉,不一定。到时候为了邀功,谁知道某些在上的会做什么?君不见,某些北方教区,不参与非法活动的某些神职被调离;不赞同和批评参与非法活动的被压制吗?(备注一下:这样的事,有些还是教会合法负责人干的。)几十年来,坚持了那么久的原则,今天,一句“不会忘记你们过去的苦难和痛苦”就可以了吗?你在前边冲锋牺牲,每一块阵地用性命守候,突然为了彼此的利益双方妥协了,于是上级告诉你放弃那用千百人生命守候的阵地的时候,你心里是一种什么感觉?这种在电影里为了政治的交换和妥协才会出现的桥段,在信仰里也可以有吗?我感觉,今天我的良心已经被虐待了。不要和我说什么多纳图和诺瓦森,我懂得的。如果一个有了孩子的神职到我这里来告解,我会聆听的;如果他到我的教堂来祈祷,我不会赶走他的;但如果让我和他一起做弥撒,我做不到的。如果让我宽恕某些做了非法事情的人,让我面对悔改的他们要温和,没有问题的,但如果你告诉我加入“与教义不符的团体”是可以的,我绝对不赞同,我也做不到。如果你再和我说什么异端的问题,不客气的告诉你,请你仔细读一下:教会初期那些拿出圣经来的人是被迫的,他们的罪责是需要商榷的,但你不要和我说他们某些人私下有孩子是人强迫的;多纳图主义者没有被人告诉某些不符合教义的团体是可以的,可我身边现在就有了,比如兰州那一个。还说什么异端,我想,你的教会历史课是体育老师教的吗?或者,这就是教会的官僚主义在作祟?
各位,与我一样良心被虐待的人,心里不平静的人,应该大有人在吧。如果事情就这样了,我不禁要呼喊,天理何在,良心何在啊?见过一位自己长上被要求辞职的神职,他的那种心情和感受,如何用言语来表达:言语中充满了“背叛、出卖”的词汇,想起来,心中的那个苦,真是无处诉说啊。就我的神学理解,良心是人最后的阵地,来保守自己。如果良心都受到了侵犯,那种痛苦是可想而知的。当一个教会要求自己的信友去服从的时候,信友们是要服从的,毕竟,在我们的心中,教会是世界的良心,教会是信仰和道德的至高权威,不容置疑。但是,也请在上的考虑一下,你要求人们服从的是什么样的事物,你要求人们接纳的是什么样的人。去宽恕他们,没问题;去爱他们,也可以;但接纳他们作为长上和领受他的圣事,你感觉如何啊?如果某些东西不能和长久的良心选择融合的话,我可以拒绝吗?毕竟,最后人被审判的时候,不是按照法典,而是十诫;不是按照人的命令,而是依照人的良心。或者,你还要在我们受虐的心上撒一把盐:你的良心错了!如果是那样,我估计要精神分裂了。
我想说的第二个方面,是我感觉不公。兰州的那人,公开喊叫:很久以前我就想如何如何了,我做的决定上面是知道的云云。这样的人,没有人出来管他,估计私下也没有指责啥,看那连续发表的文章就知道了。可是,当陈老人家发表了什么,马上就有人出来反驳了,批评了,甚至有人还要举起对付异端的大棒子了。这是要干嘛啊?恶人不敢惹,欺负老实人啊!这种行径,和村匪恶霸有什么区别,与市井无赖的做法异曲同工啊。如果只是圣部几个人还好,连身边驻扎的代表都是一样的做法了,让一个为教会奔波了几十年的老人家递信都无门了,不知道做外交到底是上传下达,还是只为某些政治的目的而存在的。如果为了牧灵而存在,不是应该尝试接纳和理解一切吗?可我看到的是:与我一致的,我接受;与我不同的,我不理;你呼喊,你是不服从;你沉默不语,乖乖,那就对了。连一个戴红帽子的人他们都敢这么对待,一个代表了千万华人教友的人,他们都用这般手段,这哪里有牧灵的风范,纯粹是政客的手段,让人心寒。别急,还有。让人更觉嘴里没牙的是东北姓魏的,马上跳出来与陈老人家划清界限。我估计,他以前应该以这位老人为自豪,夸赞过老人,甚至还可能让老人帮助过什么。可如今,我们看,风向一变,嘴脸就变,看这嘴脸,我想吐。中国人的话,这叫不仁义。(插一句:不仁义的人就是无德,无德还担上位,我对那里的教会担忧啊。)为中国教会发声那么多年,无论对地上地下团体,从精神和物质给予中国教会那么多帮助,这么大岁数了,还为了教会奔走,这才是一个有爱的牧人!这样的人我们不善待,我们不尊重,我们的第四诫是如何理解的呢?所以,我感觉,我们教会在上在下的,对待这位老人不公。
其次,我感觉教会对待东南两位被要求退位的主教是不公的。虽然说为了政治的协议要牺牲某些人和某些利益是必然的,但做事的方式方法要考虑一下吧。直接召到帝都,当面就命令你服从和退位,这有个过度行不行啊?如今来往这么方便,就不能私下找人先沟通一下,说明一下?怎么也是要做了,宣布了,公开了,能不能对他们的努力肯定一下,安慰一下?粗暴的解决问题的方式暴露了两个方面的态度:某些人为了协议不管不顾,哪怕你有再多的苦,再多的泪,你自己要吞咽;某些人自以为自己就是真理,自己就是绝对的权威,自己就是神圣的,让你干嘛你干嘛,那么多话干什么?话多了,那是不服从;不说话,才好;表态支持,那是更好。这不正是教宗方济各这几年在教廷反对的神职主义和官僚主义吗?把这两个词综合在一起,我感觉就是高级神职主义。忘记了服务的本源,失去了服务的特色,不用服务的方式,没有服务的态度,这样的管理权和世俗有什么区别?
还有,我感觉对地上地下那些坚持信仰,反对不符合教会团体的信友是不公的。(这里要说明的是,被迫害的,地上地下都有;不加入某些组织的,地上地下都有;忠贞的,不只是地下的。)我个人感觉,一方面牺牲地下教会利益努力建交的同时,也可以让一些团体或个人去发声支持他们:公开的理解,共同的祈祷,适度的安慰……至少,让大家感觉到友爱,看到一些希望。但事实呢?没有,任何类似的东西都没有。不但如此,还要打击和阻止相反意见的人,甚至听说有人批评教会的媒体不配合。这种一言堂的作风,你能说是来自圣神的,是你祈祷的结果?圣神的柔和、善良,我没感觉到。我感觉到的是这样的态度:你不要管我善良不商量,我现在让你节制、温柔和善良,你听话就行了。为什么很多人在谈到“被出卖”的问题?一个朋友告诉我,现在的感觉,是你拿着自己的鲜血和头颅来奉献自己,却被告知,人家不稀罕这个,不让你说这个;再说,就告诉你,你就自己把它吃下去吧。在信仰里,这伤害的不单单是感情,更是对教会整体的信赖。我想,教会要推动什么,要签订什么协议,我们估计不能阻止,也不能完全明白里面的机密,我们只能等待。但等待的时候,要不要弄得这么让人心寒和失望啊?内容不方便透露,但态度和方式难道也不能柔和?被外人打击迫害就算了,自己人也这么对待,心里那个凉啊,估计比三九天吃雪糕都透彻。
第三个方面,我感觉不解。这个不解,首先是非法的变合法,难道是一封求宽恕的信就能解决的吗?我以前的理解,有言语、行动和一惯性,构成一个完整的态度和生活。我们教会对公开违反纪律的宽恕,是不是也应该遵守这样的准则呢?还有,有人都有孩子了,这也能被宽恕?哦,我错了,当然能了。只要真心悔改,都能被宽恕。但是,这样的人还能相称某些职位吗?还能做众人的表率来带领大家吗?我一个学教会法律的朋友开玩笑:结婚和试图结婚才是神职的阻挡,有孩子不算。天,让他这么一说,我脑袋开始抽筋了。还有屡次参加非法礼仪活动、公开发表相反教会原则的言论、私下不表达忏悔的那些人,一封求宽的信就把问题都解决了,这原则不是都没了啊。我见过一个被迫参与非法活动的牧人,饭桌上一提那事,满面羞惭:不要说了,我没尽好一个牧人的责任,让大家失望了……别提了,感觉都被迫丧失了人性的尊严了……相比那些不思悔改,反而打击报复不同意见的人,相比那些以参与某某活动,见到了某某领导人而沾沾自喜的人,相比那些拿着在大某堂与某人合影炫耀的人,这样的牧人应该被宽恕,还应该主动去宽恕他,让他的良心轻松和解脱。另外那些,我从来没感觉他们是牧人,也没有想将来他们就能做一个牧人。估计他们的心理,是造成既成事实,然后依靠背后大山,寻求权力和荣耀的心态。这样的人,本身就是披着羊皮喝羊血的,绝对是狼,而不是牧人。
另外不解的,是在遥远的西方某些负责博物馆的人的言论。我学习的伦理学告诉我,不能撒谎。即使对方没有知情权的情况,你可以沉默,但你也不能说相反事实的话语。否则,就是伦理上的恶。一个没有完全自由的地方,一个仍然在迫害关押牧人的地方,竟被夸耀成多么美好的云云。难道是因为当了官,撒谎就不用脸红,撒谎就不用良心受谴责了?或者,是上了年纪,脑袋不好使了,说错话了?!高高在上,顶着牧职和管理的帽子,却做出这样的事,说这样的话,让我们这些底层的信仰群众情何以堪啊!无语,彻底无语!建立关系,不是这么牺牲和恬着脸上吧!看人家,面对记者,那么胸有成竹和无视,“怎么?着急了!”麻烦有点儿尊严和脸面行不!我都不解,如果是这样的节奏,建的交到底是什么交,着急寻求的关系又会是一种什么关系。
我总感觉,不惜牺牲一切推动建交的人,没有预见到未来可能的更大危险,所寻求的关系也是一厢情愿和自以为是的。我不是先见者,但我总是有这种感觉。接下来,人家会让你继续自己打自己的脸,直到你连打的力气都没了,人家再来做自己想做的,你仍然是什么脾气都没有。但在这个过程中,很多人就苦了。“宝宝心中苦啊”!这苦的宝宝,肯定是以百万计算的!马上就耶稣受难了,把这奉献给耶稣吧!无论别人怎么对待你,坚守你的信仰,你一定是祂的“宝宝”!“他需要我们的痛苦”,让我很有安慰,也给我继续的力量!无论将来如何,我也一定会服从,我一定会接受!我毕竟有信仰,我毕竟不会放弃我的教会,虽然她是那么不完美,但我仍然爱她,为了她而愿意牺牲自己!只是希望,到那个时候,人们所流得泪更多是喜悦和欣慰,而不是酸苦和委屈!也希望,先辈的鲜血没有白流,让我们每一代人都更加坚强和勇敢,无论多大的风雨,都能怀着信心去面对!
因为是痴人,所以说得话有些傻;因为是梦语,所以说的话有些乱!请原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