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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地下互不承认 中梵建交挑战大

时间:2014-08-31  来源:风传媒  作者:杨芬莹 点击:

(图片来源:美联社、梵蒂冈官网、维基百科,风传媒重制) 
 

天主教教宗方济各访问南韩,中国首次开放领空,缩短梵蒂冈专机航程,教宗也致电中国领导人,表达感谢与祝福。梵中友善互动,反映彼此有意改善关系,能否从而促成建交?其实双方对于中国天主教事务的“主权”归属,歧见过大且互不承认,外交关系正常化谈何容易?

某个角度来看,梵中两国领导人有着惊人巧合。分别代表全球12亿信徒、13亿中国人的方济各(Pope Francis)与习近平,攀登权力大位前,两人不属于任何派系,接任时间相差不到1周,一上台就发动对内改革,整肃腐败毫不手软,清除旧势力也不见犹豫之色。

耶稣会与中国

201408171403

两位权力人物都不认同西方资本主义的自由市场,强调权力要为人民服务,以教会或国家的复兴繁荣为己任。个人特质近似外,方济各出身耶稣会(Jesuit),这个修会与中国渊源很深,第一批成功打入中国儒家社会的基督教传教士,就是明神宗万历年间来华的耶稣会士。

利玛窦(Matteo Ricci)等初代耶稣会士,他们翻译大量西方天文、数学、地理等科学技术书籍,是西学东渐的重要推手,对中国贡献卓越,也是近代西方认识中国的重要源头。当时片断翻译的《圣经》章节,为今日华语《圣经》版本打下基础磐石。耶稣会先辈对于中国的热爱,自然让方济各对中国倍感亲切。

教宗的母国阿根廷,则是中国近年积极经营的南美洲市场,过去6年中国对阿根廷出口增加一倍,如今已是阿根廷第二出口国。习近平7月国事访问,允诺提供75亿美元贷款,支持阿根廷运输、水利发电等公共建设,同时扩大农产品进口,自然也不会怠慢教宗这位阿根廷之光。

属灵v.s.属世 权柄冲突

这花好月圆的一团和气,可惜距离梵中外交的本质相当遥远。 1949年国共战争结束后,梵蒂冈选择跟台湾维持邦交,且长时间持守反共立场,直到已故教宗若望保禄二世(Pope John Paul II)上台,重新正视中国的福音需求,积极寻求与中国建交的可能,甚愿妥协台梵邦交,只求有机会回中国传教。

中国态度相对扫兴,只是反覆要梵蒂冈保证:不得干涉中国“内政”。所称之“内政”,则包括主教任命权、封圣审核权等中国单方裁量要管的一切事务。

对梵蒂冈来说,任命主教等教会内部事务,没有政治干预空间,若中国在意主导权,教廷可提出名单由北京圈选,但中国坚持要主教提名权,态度就跟拒绝授予香港民众特首提名权利一样强硬。

三自爱国教会

目前北京认可的教会,是经过“社会主义”改造,自立、自养、自传的“三自爱国教会”体系,一切会务接受“国家宗教事务局”监管,会员宣誓拥护《共同纲领》,服从政府领导。中共认为,如此才算夺回天主教在华主导权。
 

201408171405因此自1950年代起,中国主教任命与教务发展,便不受罗马教廷指挥,教廷任命的中国枢机主教,中共也不承认。令人悲哀的是,即便是爱国会天主教徒,也无宗教信仰的基本人权保障,当局随时可能翻脸逮人,殴打信徒,拆毁教堂。

面对中国信徒的困境,无论是中国爱国会的教徒、或被迫转往地下发展的基督教会,梵蒂冈不再区别敌我,而是要求中国信徒彼此宽恕、接纳,鼓励爱国教会尽量脱离政府压力,成为普世教会一部分。中共这头同样不区分基督教信众,任何威胁政权稳定的风吹草动,一律重手伺候“除恶务尽”。

千千万万个马达钦

8月5日三自爱国运动委员会60周年活动上,国家宗教事务局长王作安致词时表示,“要建设中国特色的神学思想”,强调基督教信仰得“适应国情,融合中国文化”,但这种典型统战操作方式,成效究竟如何?

上海教区前辅理主教马达钦,2012年非常难得同时得到教廷、爱国会的认可,他在自己祝圣仪式上,却无预警地宣布辞去爱国会所有职务。他随即遭中共带走,头衔遭撤销、重新接受政治教育,多位神父、修女等神职人员也遭连累。马达钦被软禁前,他告诉会众:

“感谢天主宏恩,拣选我这样极其卑微的仆人,又软弱。可是保禄宗徒说:靠着天主恩宠,我成了今日的我…….请你们相信,尽管我卑微弱小、才浅德薄,可是我的父母把信仰传给了我,我祖上世世代代,把信德的道理浇灌了我,在神学院里,我也接受金主教和老一辈神长老师的教导….. ”

“我会努力用毕生精力,爱教会、爱羊群,努力效法主耶稣基督做一个善牧,请大家为我祈祷……….。我想说的是,天主洞悉人心,人看外表,天主看人心。公道自然在,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马达钦为自己选择“愈显主荣、同心合一”作牧徽座右铭,表示自己在教会提醒下,决定专心教会牧养、福音传播工作,不便兼任(影片6分10秒)爱国会成员,在场想必多数是爱国会教友,随即报以热烈掌声。
 

不征服中国

方济各上任后鲜少谈起中国事务,3月才稍稍透露与习近平有书信往来。他亲自任命的教廷国务卿帕罗林(Pietro Parolin),其实自2005年起,便多方尝试与中国协商,要找出彼此接受的主教遴选方式,马达钦的任命就是其中一例,后续发展却出乎预料,反而让中梵关系再陷低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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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宗17日会见亚洲主教团时表示,对话是亚洲教会使命的本质,希望能与各国建立完整关系,进一步对话。他话锋一转:“基督徒不是征服者,不会夺走大家的自我认同,而是以原本样貌与大家同行。主赐下祂的恩典,有些人会要求受洗、有些不会,但我们总是与大家同行。”

梵蒂冈承认,教宗对于中国政治问题,发言非常谨慎,真心希望能跟拥有1200万天主教徒的人口大国进一步交流,期盼各地主教能透过慈善与教育等服事工作,撒下对话种子。中国外交部稍早则简单表示,有诚意进行建设性对话,会一起努力改善双边关系。

对于大多数国家的基督徒来说,爱天主与效忠国家并不冲突,《圣经》教导甚至比一般法律规范更严苛,只是当国家要求抵触天主教导,马达钦的选择并不奇怪。这位辅理主教没有叛国或背叛,仅仅不愿涉入政治,就从此失去自由。

然若外在约束与压迫,无法让人背弃信仰,就算梵蒂冈装聋作哑,也无从阻止天主“干涉”内政,中国当权者又该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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